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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州关外一座村庄里,此时,裴荇居坐在矮小的土房内。桌上一盏烛火,一摞邸报,还有一碗黑乎乎早已变凉的药汁。
薛罡听得他咳嗽,推门进来看了眼桌上的药碗,无奈摇头。
“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样,不一定撑得到把庄姑娘救出来的时候。”
裴荇居没理,兀自咳了会。他咳得干哑,像是掏空力气似的,带着点嘶嘶之音。
待咳嗽完,提笔蘸墨准备写信。
薛罡看不过眼:“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改改?要死不活的,若是庄姑娘知道你带病打仗,估计........”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裴荇居放下笔,端起药碗一口喝尽。
“.......?”
薛罡无语,貌似找到了拿捏裴荇居喝药的法子。所有人劝他喝药,却不如一句“庄姑娘知道”好使。
就,心情复杂。
“对了,”他又说:“我们查到个可疑的女人,行踪诡异。”
“女人?”裴荇居抬眼:“什么女人?”
“一个毁容的女人,快四十的年纪,或许也不止四十。分明一口昌国的话音,却说自己是大曌人。而且......”他低声说:“这女人可疑之处不只这些,她跟昌国旧部有来往,梁锦羡好像也在找她。”
裴荇居问:“身份不明?”
“因其毁容,且独来独往,难以调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女人肯定不简单,或许跟梁锦羡有什么关系。”
“再有.......”想到什么,薛罡道:“这两年梁锦羡陆陆续续派人寻找,甚至去年还亲自来蜀州一趟,你说,找的是不是她?”
裴荇居沉吟片刻,道:“带过来,我亲自审问。”
.
夜色寂静,庭院蝉鸣沙沙作响,无端地惹得人烦躁。
寝殿里,梁锦羡在睡梦中挣扎着皱眉。
“你是何人?到底是何人?”他问。
梦中那人,是个毁了容貌的妇人,神色温柔又决绝:“我是你的奶娘啊。”
“奶娘?那我母亲呢?”
“你母亲已经死了,从你出生起她就死了。”
“为何死了?”
“被信国公杀死的。孩子,你要记住,你母亲是被信国公杀死的,你不是信国公的孩子,你另有身份。”
“另有身份?什么身份?”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你只需记住,信国公是你的仇人!他是你的仇人!整个大曌都是你的仇敌!”
“他们都是仇人,我的父亲在哪?”
“你没有父亲,你父亲被裴家军杀死了,裴家的人也是你的仇敌!”
“可我的亲人呢?我为何在这?”
“你没有亲人!你的亲人都死了!你永远要记住,大曌是你的仇敌,长大了,一定要为你的父亲母亲和你的国人报仇!”
妇人桀桀地笑:“你要报仇!要为你的国人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啊——”
梁锦羡头痛欲裂地从梦中醒来,额头布满细汗。殿内昏暗寂静,梦中的声音充斥其间,犹如鬼魅地狱。
“你到底是谁?”他望着屏风外的烛火光晕,失神地问。
“主子。”
这时西阊悄悄进来跪在地上。
“何事?”梁锦羡抬眼。
“主子一直在找的人出现了.........”
梁锦羡激动:“人呢?在何处?”
“主子恕罪.......”西阊又道:“属下去迟了一步,那人被一伙神秘的人带走了。”
“神秘的人?”梁锦羡沉下脸来:“蜀州地界还藏着神秘人居然连你们也不知?”
“这.......属下不清楚。”
梁锦羡默了须臾,又问:“鸣鸾殿有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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