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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邓士载布迷魂计 陈叔至摆铜墙阵（第1页）

诸葛亮罕见的否了独孤彻之计，着实令在座将校惊异不已。包括独孤彻本人。

其实二人共谋多年，历经大小数十战，诸葛亮早已认可独孤彻的战略战术思想，亦丝毫不怀疑其拥有搅浑关中这滩水的能力。

问题是如果于此际再度大规模出征，所行之处皆是敌统区，粮草转运耗费巨大不说，维持后勤又需要调集大量民夫。如此一来季汉的国运会被生生敲断，大生产亦将遥遥无期。

但救援襄阳，不论走江州水道，还是上庸陆路，沿途皆可随时补给，后勤压力不大。如果能凭掎角之势守他个一年半载，不仅能拖住曹魏大量军力，也能给季汉争取一个还不错的发展空间。也就是说并非魏延之法更妙，成功率更高，只是更符合季汉当下的国情而已。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往往又在为经济服务。

独孤彻未尝统筹全国之事，与诸葛亮着眼点不在一个量级。会后诸葛亮又私与告知个中缘由。独孤彻方意识到是自己在汉中的这些年被邓芝、吕乂惯坏了，每次作战只用考虑战略战术，已然忽视了经济问题。

而诸葛亮的决定似乎才更符合全盘意义上的“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思想，除非万不得已，还是尽量坚持既定的发展路线不动摇。

于是乎魏延欣然领命，率张翼及原巴西本部将领，于汉中、上庸各点兵万五千人，望东驰援襄阳。

诸葛亮又令八百里加急送书一封与陈到，告知魏军行动与益州援兵状况，并教提前准备，如魏军杀至，尽量避免正面作战，全面防守。遇事自决，无需事事禀报。

……

陈到送信之人出发虽早，然远远达不到官方八百里加急的效率。加上去成都找诸葛亮时其已经前往汉中了，又扑了个空。所以二人甚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段收到对方的信。

诸葛亮自是无需再言，陈到明确诸葛亮的战略意图后，也已定下防守的基调。

但是仅就这书信往来这十几天的时间里，襄樊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邓艾出手了。

旬日，白毦密探汇报，倍言其所见炊烟、灶坑等痕迹，疑似五七万众，领军者为“讨寇将军邓”。由此，陈到判断其为魏军的先头部队，不敢怠慢，遂于城中整顿将士，准备迎敌。

内中转出平南将军关平（近两次襄樊战役结束后新晋）请命道：“贼屡寇我，是夺襄阳之心不死也。而今曹彰大致，又遣先锋犯境，末将请提一旅之师，击而溃之，以挫敌锋锐，壮我国威。”

关平言毕，即有张苞关兴附和随往，其余将校亦多有言战者。关羽退曹操，陈到退曹彰，两次襄樊大战都是以季汉以少胜多结束，接连的胜利着实让一众将领的信心空前膨胀，有类似关平心思之人不在少数。

如此境况，主将的冷静谨慎与对部下的控制能力至关重要。

“敌势未辨，虚实不明，岂可轻出？”陈到神情严肃，喝止了众将的骄躁发言。环视一圈后，又道：“敌众我寡，坚守为上，如有贪功冒进者，斩！”

由于江夏易主，江陵长沙二郡必需留有守军，九万之众不能全部梭哈。防卫之事，还需以外物为主。乃向众将校表明此次的收缩防御策略，又讲解了一番半年来新修筑的防御工事——壁垒群。

半晌，待众将消化一二，乃谓关平道：“汝兄弟三人既有心立功，便驻守此三堡，若何？”

三人见陈到所指，正是东北向襄水沿岸的桥头堡，遂欣然领命，各引兵八千，驻守去讫。

随后又唤冯习、张南道：“然今方及早春，需防敌泅渡，着汝二人率吾白毦兵四处巡视，如有异样，作速击之。”

二将领命而去，陈到又将樊城方向的营垒防务交与吴班、傅肜后，乃留两万军守城备襄阳、江陵，自率预备队三万镇守中营，做好支援四方的准备。

……

话分两头，却说邓艾行军，令士兵休息造饭之际，一人两灶，又怕季汉细作谨慎，看出虚灶之计，遂打了一手迷踪拳：又令士兵于拔营之际用拙劣的手法销毁部分灶坑，搞了个减灶的表象，果然使陈到产生误判。

邓艾各部将虽不解其迷惑行为，亦只顾照做，副将胡质却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要说这胡质，亦是个不得了的实干将领，早年在寿春、淮汜一带与蒋济齐名，后经蒋济举荐任顿丘县令。行事机敏，声名远扬，曹操知其才干，遂聘为丞相属。及曹操故，曹丕称帝，任吏部郎，常山太守。（此后为本作杜撰）曹仁病故，曹洪继掌荆州，以前线人才短缺故，遂又调为南乡太守。后曹洪还洛，又随曹休。直至随争襄阳，以调度有方，作战勇猛故，又拜为振威将军。

“邓将军既要增灶，又为减灶事，却是何故？”

邓艾笑道：“王上有令在先，吾等此行，为造势也。陈到乃蜀中名将，用兵沉稳，非同一般。用兵之计，虚虚实实，如不动心思，恐难瞒之。增灶减灶，为实其心也。”

见其仍有不解之色，乃复言道：“若为陈到，见吾军至，其安插细作与否？如是，则必查吾灶也。增而后减，故作纰漏，是教其疑而不定也。”

胡质闻言，亦对这个年方而立即位居太守之位的邓士载另眼相看。毕竟庙算多者胜，仅行军就能搞出如此花活，其战术水平岂容小觑？

和上次陈到搞大纵深梯次防御有所不同，此次魏军一路行军畅通无阻，一直到襄水之东，连一个汉军影子都没看到。初春的江面不甚宽阔，水流平缓，生机中透着温和。江面上还零零散散存有前两次战役留下的残破浮桥。似乎完全具备渡河条件？

只不过这襄水西侧，四处可见汉军纵横交错的壁垒群。如要渡河，汉军的箭矢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飞过来，就像初春的江水一样刺骨。

邓艾见状，当即止住三军，离岸五里开外下寨。

汉魏两军，就这么在襄江两岸，对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