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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魏文长樊城试虚实 夏侯尚反掌退汉军（第1页）

陈到、魏延行于襄水之畔，望着对岸错落有致的魏寨，谈起了只属于老战友之间的话题。

“文长远道而来，反无仗可打，实令某好生过意不去也。”

“叔至公莫要打趣，延虽好勇，亦知兵者诡道也，今魏军作势而不动者，必有诈也，何虑无仗可打乎？”

陈到叹道：“寇自至此，即深沟高垒，除前日有渡河进犯之举，却是点到即止。而今莫道曹彰未见踪影，便是曹休文聘之流，亦未得见。实难测其意也。”

魏延结合魏军近乎以长驻为目的的防御设施，审时度势后，忽然有了一个不成熟但大胆的想法，乃问道：“叔至公可曾渡河，详探之否？”

陈到手指魏寨，谓魏延道：“邓艾此子，年轻有为，实将才也。汝观魏军营寨，纵横联合，排布得体，贸然攻之，必损兵折将。且敌众我寡，渡河作战，殊为不智。”

“然则空耗此地，亦非良策也。魏军虚实，延愿为公一试！”

陈到闻言，即刻招呼魏延还营，边走边说道：“实不相瞒，吾有是心久矣。文长如未至此，吾尚不敢言。今文长即至，吾有一计……”

未待陈到卖完关子，魏延即笑而止道：“叔至公且慢，你我各书手上，且看同也不同。”

方回主营，陈到即取笔墨，二人各于左手着墨，又互现眼前。只见二人手中，上书“樊城”二字。乃皆抚肩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即为此也。”

其实陈到在各个方向都探不到敌情后，就猜测曹彰调兵有虚张声势的可能，其真实目的不在襄阳，遂即萌生试探性攻打樊城的念头。如果樊城防守密度大，兵力充足，那就证明魏军主力确实在中原。反之，则邓艾给襄阳前线施加的压力就是瞒天过海，暗度陈仓。

之所以陈到先前不敢分兵，就是怕魏军藏有暗桩。毕竟新野至襄阳一线的大量魏军是切实存在的。攻樊之兵少则起不到试探效果，多则一旦汉军缠入樊城战斗，有被趁虚而入之患。如今魏延兵到，荆襄地区兵力充足，就有了在确保襄阳防线的前提下，试探魏军虚实的可能性。

二人又商议了一些烈度控制、接应等细节后，魏延即欣然告别，回营整军备战去了。

看着意气风发的魏延，陈到着实感觉自己老了，甚至有些力不从心了：昔日壮勇帐前将，今时已是黑发与白头。

自季汉立国至今，一直以基本盘益州的建设为重心，很少有向荆州方面的人才倾斜，以至各个层级都存在身兼数职的情况。而荆州又四通八达，为用武之地，马良、陈到背负的压力可想而知。

尤其是陈到，在能力和名望均逊于关羽的情况下，突然接手这么大的摊子。陈到比魏延大不了多少，但一年来，不停点地操劳一州之事，又高强度指挥了一场大规模战争，使其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已有肉眼可见的苍老之态。

感慨归感慨，眼前的仗还是要打，既然国家定下了西攻东守的战略，作为军人，首要的就是服从全局。

……

却说那征东大将军，平南大都督，荆州牧曹休，自曹彰定下疲汉政策以来，就一直高坐樊城，掌控前线。然美其名曰掌控，实际情况却是索然无味。每日不过是喝着小酒，偶尔看看前线战报和各方密探送来的情报罢了，生活相当惬意。

毕竟有利剑高悬头顶，就足以对季汉荆州所部形成不小的威慑。

不知不觉，汉魏襄水对峙已近两月了，前线依旧平稳。

忽一日毋丘俭来报，言有隆中方向蹿出大量蜀军，为首将领乃是魏延，现正东渡汉水，将至樊城。夏侯征南（指夏侯尚）已至城楼指挥，令末将会知都督。

曹休闻之，摆手令其退下，继续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

班中转出参军蒋济，拱手道：“在下以为，魏延至此，是蜀军汉中部至此也。今不知蜀军几何，都督其不可轻忽也。”

曹休笑道：“子通（蒋济字子通）何虑之有？蜀贼偏居西南，空有千里之地，贫瘠无比，焉有连番征战之理也？且樊城墙高池深，纵昔日关羽之强，借秋水之势，携得胜之威，尚未动分毫。今吾城中雄兵三万，后有王兄重兵，十日可至。任他来攻，吾自岿然不动可也。”

乃唤小校至，将指挥权交与夏侯尚，自坐城楼观战。

只见汉军阵列齐整，乌泱泱杀奔而来，气势如虹，训练有素，实非东吴散漫之卒可比。再看夏侯尚红袍金甲，挺立城头，指挥若定。城上魏军整装待命，石炮床弩蓄势待发。

待汉军迫近，将欲架梯之际，忽夏侯尚令旗一挥，霎时间樊城墙上万箭齐发，弩炮齐飞，遮天蔽日。汉军反应很快，迅速做出应对策略。然虽有大盾力士护于三军之前，在多如飞蝗的箭雨和落石交错攻击之下，还是死伤不少。前部先锋张翼见状，立马止住攻击，挥旗令变阵守御，且战且退。

魏延自坐中军观察，见汉军还未至城下，即被压的抬不起头来。大惊失色，判断其箭雨密度和连续程度，估计城上守军少说亦有二三万之数。怕再行进攻徒增伤亡，乃下令撤军。

从汉军渡河列阵，至回撤汉水，前后不过两个时辰。

如此情景，曹休在城楼尽收眼底。哈哈大笑，自还府中摆宴，与夏侯尚庆功不题。

昔日关羽首攻襄樊之际，樊城并非抗蜀第一线，城防建设还不是很完善。后来魏军尝试收复襄阳无果，遂亦死心，开始着手建设樊城防线。

然自建安二十五年至今，季汉再未染指过中原，樊城久未经战火，其防守设施、物资之充裕，绝非襄阳可比。且如今樊城作为中原防线的桥头堡，自是打造的固若金汤。又岂是以试探为目的的汉军能轻易撼动的？

现在好了，樊城魏军部署厚实。仅明牌的魏军，襄水以东至新野一带，就有八至十万；加上樊城守军，及洛阳的机动力量，中原一带确实是压了曹魏二十万大军。陈到魏延探了个寂寞，更搞不清楚曹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所以说：不懂经济的将领做不了一个好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