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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楚浔的令,白鹤带着人去准备热水,画春和侍书则匆忙跟进了殿中伺候,翻炭倒茶点香,一时又忙活了起来。
雨露白绒斗篷上雪融化的湿痕一片一片,他不由分说将人推进暖烘烘的内室,将她湿冷的斗篷脱了,雨露挣了挣,不满道:“陛下要么不来,来了就是管着我。”
楚浔神色不变,将帕子放在画春端来的热水里浸了浸,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还没野够?”
“才刚刚玩了一会呢!”雨露随口扯谎,扯着他袖子。
“当朕是瞎的?”楚浔垂眸捏了捏她鼻尖的红。
他来时落雪还不大,见她玩起雪来便停在廊下瞧着发笑,直到大雪纷纷扬扬还隐起寒风,才上前将这小狐狸提起来往窝里带。这会儿瞧她脸颊到耳根都冻得发红,还眼睛不眨一下地扯谎,怎么也不会心软将她放出去了。
猜到他早就来了,雨露这才看到他肩上融化的落雪,抬手一点点解他大氅的系带:“既然早就来了,怎么不进来躲雪?”
楚浔握住她冰凉的手放下,自己解开了系带,慢条斯理道:“看朕的小狐狸玩雪,比较有趣。”
“不冷?”雨露眨了眨眼。
“北境的冬天要比这里冷得多,若是冷了,反倒要喝了烈酒脱了衣裳与人打一架才算好,连大氅都不用穿。”楚浔轻笑,望了望殿中装潢,抬手捏了捏她耳垂,“虽说已回来几年,但也不至于下个雪就觉得冷。”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听他谈起北境,雨露猜着他心情不错,唇角勾着,就这样望着他。
见她一眨不眨盯着自己,楚浔收了神思:“怎么?”
雨露便眉眼弯弯,笑道:“在听你说话呀,想听你多说一点。”
“打听朕的事?胆子不小。”楚浔不再说了,垂眼敛下眸中倦意,抱起她坐到黄梨花木的贵妃塌上,望了望阁中装潢,看出华贵到不合她的品阶,只问:“住得习惯?”
这暖玉阁从前住过先皇的一位宠妃,既有地龙又有一方小暖池,一应摆件都是贵重珍品。他吩咐下去后,宫人们又重新收拾一番添了新物,别说住一位小才人,住一宫主位也可。
雨露不大好意思道:“今日宁妃娘娘来时还提了一句,说不大合礼数,有些东西,不然还是裁撤下去吧?”
“她来做什么?”楚浔微一蹙眉,但神色还算放松,“她大抵只是随口一提,不必记着,既然已有了,何必裁撤。”
雨露打量他神色,眯了眯眼:“陛下很了解这位宁妃娘娘?”
楚浔凤目一扫,轻啧了一声,捏着她下颌道:“这也要吃一味?”
“只是这样一问罢了。”雨露扯开他手腕嘟囔。
“自然有几分了解。”楚浔也不和她绕弯子,神色坦然,“这么多暗卫盯着,哪个和侍卫偷了情朕都知道,你说呢?”
雨露心下一凛,道:“那陛下……没处置?”
“处置什么?”楚浔微一眯眼,看她神色又觉得好笑,随口道:“她们进了宫便算入了冷宫,不在宫里悄无声息地死了让朕没法和世家交代就成,还要抓出来给大家难堪不成?”
“那她们每个人,陛下都清楚脾性吗?”雨露有些好奇,不知道他的暗卫究竟都能知道些什么。
楚浔面上僵硬一瞬。
雨露盯着他瞧,睁圆了杏眼:“怎么这副表情?”
“知道,但对不上名字。”楚浔瞥了她一眼。
雨露掩着唇,在他怀里笑成一团,又很快坐好抬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所以陛下即便是见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御妻让您——”
“笑成这样,可要记住了。”楚浔神色淡淡,语调却颇有威慑,“她们朕认不出,朕却认得出你,胆子这样大,哪一天朕若听到你的名字——”
雨露有些心虚:“陛下待如何?”
“太后和安平侯府的脸面得顾得。”楚浔扬唇一笑,一双凌厉的凤目斜扫过她神情,轻声道:“烧了这暖玉阁给她们个尸骨交代,把你锁在金銮殿的暗室,日日折辱——”
没想到他用这样轻的声音,说出这等让人胆寒的话,雨露缩了缩脖子,干笑道:“陛下别开臣妾的玩笑了……”
楚浔似笑非笑:“是不是玩笑,你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正不动声色地对视着,白鹤自殿外进来,福了福身,道暖池的水备好了。雨露一下子从他身上跳下来,匆匆几步出了门槛往偏殿去,头也不回道:“陛下没事便回去吧,臣妾去——”
“啊呀!”
她惊叫一声,这次不用回头,就知道又被他从身后像拎小动物似的单手抱了起来,气得脸通红,用力打了两下他肩膀:“您当拎什么呢!放我下来!”
暖玉阁不小,主殿到偏殿也有点距离,她没披披风,楚浔单手抱着她几步路就走完廊道,画春和侍书小跑着跟上。
将她放了下来,楚浔瞥一眼她气鼓鼓的脸,笑道:“听怕了?”
雨露红着脸瞋他一眼,走到屏风后让画春和侍书帮忙脱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冬衣,想不明白他是怎么一只手能抱起穿得狗熊似的自己。
偏殿灯火略暗,映衬着屏风后动人的影。楚浔进来前,已几乎用眼神描摹了一遍她身体的每一寸。见他过来,侍书和画春便守在了屏风后略远的地方。
暖池是海棠花的形状,冬夜里的水汽氤氲其中,让人眼前朦胧一片。屏风上搭上了一件又一件衣裳,雨露一头青丝只用一支簪子松松泛泛攒着,坐在白玉花瓣的边沿,见他进来微微脸红,却没躲,只是抬起手臂略遮掩了下一对雪乳。
“得趁陛下没将暖玉阁烧了多来几次,”雨露咬了下唇,明亮的杏眸仿佛也氤氲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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