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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鹊缓缓收回手,创生之术最后造出了一个幸福的梦。
老人的病情已经无法挽回,他没有在病痛中孤独地死去,而是在幸福的睡梦中停止了呼吸。
他的手边,《致司鹊·奥利维斯》随着再无力气而垂落的苍老手掌,掉落在床上,合上了最后一页。
仿佛在回应他心中最后的回响,窗外的梧桐树沙沙摩擦。一颗辰星自遥远的天际,缓缓下落。
风吹起满头霜白的发,一滴未曾落下的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颊,坠落。
窗外,洁白的栀子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绽开,悄然无声。
“起风了……”司鹊呢喃。
叶子兄长,夜莺朋友,坏坏的冰冻人,提着油灯的红衣少年。他们的身形仿佛具象化,站在床前,摘帽行礼,送别他们躺在床上阖目的创造者。
昔日,创作者赋予他们灵魂与生命,今日,尽管尚未成生命,却轮到他们来送别他们的创作者。
“啪啪啪啪——”
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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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们齐齐鼓起掌,毫不吝啬地给予掌声。
掌声此起彼伏,响彻于这间闭塞狭窄的破屋子,仿佛这里是被世界注视的大舞台,予以参演者谢幕掌声。
司鹊单手摘下贝雷帽,向着床上安静的老人,微微鞠躬。
“你写出了一个很棒的故事。”
“林何锦先生。”
“愿你谢幕愉快。”
在生命的最后,一个人躺在床上,孤独地忍受着身体的病痛,心怀广阔的星辰大海,双眼所见却唯有窗外的半寸屋头与栀子花——林何锦在最后的人生时期,心里在想什么呢?
纵然他握住了“永恒”,却还是没能写出一个十分完美的故事,若非司鹊·奥利维斯最后赶来,他将怀揣着一辈子的困惑憾恨而终。
即使如此,他仍然没有得到任何读者的鼓励与爱。直到最后,耳畔萦绕了一辈子的嘲笑声才在风声中泯没。
“啪嗒。”
一部薄薄的书,躺在老人的胸口,书名为《林何锦》。
司鹊曾说过,罗瓦莎的本质是一部书,因为罗瓦莎有诸多剧忆镜片,可以像书本一样重新翻开。
其实,还有一层最深的意义——罗瓦莎,是一本由每个人组成的总集之书。
大多数人的人生既不圆满,又不有趣。但只要纳入了这部总集之书,偶然被翻到、观测到、阅读到,也许,他们与他们的角色将“永生”。
司鹊闭上眼。
尽管他竭尽所能“品味”他人的喜怒哀乐,站在他人的悲恸与不幸中鉴赏痛苦,但他依然无法生出原质化的理解。
他尽情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不拘于里面是惊喜还是毁灭。
是啊,痛苦怎么能够“鉴赏”?他从一开始就推到了错误的观察角度。
就像如今,他一面为林何锦的逝去感到悲伤,为其送别。一面又无可奈何地发现,林何锦的经历被他记住,成为了他脑中一份“郁郁而终的创作者”的新灵感,随时可能成为他笔下的文字、成为他新角色的构成部分。
一瞬间,司鹊的脑中闪过一道电光,他忽然震惊地望着林何锦。
“……啊。”他呢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林何锦口中的“永生”吗……
你成功了,老先生。
你的痕迹,在我的笔下永存了。
贝雷帽摘去,司鹊头顶的几根青色羽毛露出,他拉下衣袖,遮掩住一些外漏的羽毛。
唯一遗憾之处在于,站在这里的“司鹊·奥利维斯”,是宠物喜鹊所化。不过,这份遗憾唯有喜鹊自己知晓。
哗——哗——
窗外的树叶摩擦,风声灌入安静的房屋。
“依照之前你的遗嘱,老先生。”紫发青年金眸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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