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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书宴听完林深的话,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奇怪。
他先凑到林深的手指跟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两三遍,然后才又伸出手快速抹了一下木门下的地板。
两人同时都举着自己的手指,没有说话,不过看向彼此的目光中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不用明说心里也都清楚。
“怎么会这样?”祁书宴不断捻着自己的食指和拇指,直到指腹上感觉不到灰尘的粗糙。
他们来的手上都沾着灰尘,可明显林深从挂铃铛的线上抹下来的灰尘,要比祁书宴从地板上蹭起来的更厚更黑一些。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说,在阁楼这间屋子没有人进出的更早之前,拴在门下的铃铛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但问题就是在那之后,进出这道门的人是通过什么方式过去的?
祁书宴慢慢地站起身,保证脚下的地板不发出更大的声音。
他开始用手不断触摸两侧的墙壁,似乎试图从当中找出什么机关,或者是更为隐藏的空间。
但不管是屋子的外墙,还是屋里建起来有意挡住这把楼梯的内墙,都跟他们最开始观察时那样,只是一面正常厚度的墙壁,真想要往里面藏什么,那除非可以把人挤成纸片,否则根本没有办法通过。
于是在一番快速的摸索之后,祁书宴只能带着自己的疑惑,轻拍掉手上的灰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林深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看到祁书宴已经把周围能触碰的位置都检查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发现之后,他只能让自己暂时将疑问抛到脑后去。
他尝试着把门重新合上,然后从木门下的空隙伸进去,摸索线固定在墙上一端的状况。
这种感觉很像是摸一个不能观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盒子一样,一切都只能凭借手上的感觉去想象,然后再根据想象进行分析和判断,推测出究竟摸的是什么。
看起来好像并不是一件难事,但对于非常依赖于视觉判断的人来说,不能够观测就为事物平添了不少不确定性,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黑灯瞎火,说是没人居住却拥有着特殊摆设的大房子里,黑暗中蹿出什么东西来都不奇怪。
林深猛地吸了一口气,就屏住了呼吸,控制着自己的手掌绕过悬挂在线上的铃铛,摸到了靠近门框的墙边。
墙体上剥落下来的细屑沾了满手都是,让触觉变得稍显迟钝。
他睁大眼睛,盯着眼前这近在咫尺的空隙,全身心地通过手心和手背的皮肤去感受阁楼房间里的一切。
一直到他终于摸索到了绳子的尽头,似乎被用钉子钉在了墙面上。
他立刻握紧那根钉子,接着就是手指抓握时传来的扯破什么东西的响动。
像是纸,而且是那种经过了年月而发脆的纸,林深几乎还没怎么用力,那东西就自己碎开了。
祁书宴也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声音,立刻用关切的目光看向林深。
“深哥,没事吧?”田松杰凑不上前,也只能睁大眼睛从林深的表情判断情况。
林深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之后,轻轻摇了两下头。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手指上有种奇怪的感觉,又或者说他身体内部说不上来具体什么位置滑过一丝异样,这种感觉跟他当初隔着墙感受到红烟馆的那个东西附在杨医生身上差不了太多。
就好像他的感知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人的视听触几方面,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像是敏感的触须一样开始朝着周围伸展出去,帮他抓住了更多以前感受不到的东西。
而手上已经脆化的纸张碎片就是这样,仿佛在他抓握的瞬间,把原本在上面还有什么作用的东西给破除掉了。
只不过这种破除不像是降妖除魔那般艰难,或许是因为纸张原本就年岁久远,所以更像是不小心挑断了一根柔弱的蛛丝,“啪”的一下,留下了细微的感觉却没有造成什么很明显的影响。
可尽管如此,林深也没有彻底放下心来,他还不能完全确定这种感觉是否真实,还是他太过专注而因过分敏感产生出了错觉。
他缓慢地呼出憋在胸中的那口气,发现钉在墙上的钉子似乎有些松动。
摇晃几下,墙皮也跟着扑簌簌掉在地板上,接着就被他一用力,给直接拔了出来。
只不过林深的动作还是很克制的,他可没忘了线上还拴着不止一个铃铛,就算不知道是什么用途的纸张被破坏掉了,也不代表铃铛就是完全失效的。
他在拔出钉子的瞬间,就立刻紧绷自己手腕和手指上的肌肉,将自己的手定在了原位,防止施加的力量让铃铛不安地躁动起来,等确定周围一切都是安静的之后,才慢慢松掉手上的力道,将钉子放到了地面上。
祁书宴和田松杰可以从门下的空隙里看到,一个接一个积着灰尘的铃铛落在地上,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也敲起了地面上轻飘飘的灰尘。
直到木门左边的最后一个铃铛落地,林深这才完全放松了下来。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把手从门下收了回来,接着握住门边缓慢朝里面推。
门下不算平整的边缘从铃铛的上方堪堪擦过,听到门轴吱呀呀的响声,阁楼终于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林深立刻顺着墙边看了过去,入眼的是掉落一地的白色墙灰,一些碎成小片小片看上去似乎有颜色的纸。
那上面应该原本是写着点什么的,只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
祁书宴抬起眼,顺着将里面从左往右看了一圈,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们眼前的并不是摆放了什么奇怪陈设的收藏空间,也是布置满机关的陷阱房间,更没有想象当中某些骇人的东西。
乍一眼看过去,就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居室。
简陋的家具与下面大堂里的摆设格格不入,反倒更像是石头小路下那些村民家中应该存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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