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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第1页）

“将军！侧翼损毁度，敌方包围度，我们的能源储存率还有……”

楚与夜皱了皱眉，抬手一个动作，便压下了报告员未尽的语言，在报告员焦急而信赖的目光中，她不疾不徐地开口吩咐道：“我现在要听的是数据传输率和联邦总部信号频率，让其他人现在继续将半机密线上数据以二级密码形式传输，其他的之后再说。”

“数据传输率，联邦总部依然没有信号过来。alex你可以先去通知他们，启动备用紧急逃生仓。”另一侧，一道温柔镇定的声音响起，报告员立刻点头，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的指令就是楚将军的指令。

楚与夜转头，看着自己身旁，这个陪自己征战沙场多年，如同自己左膀右臂般的存在，是她最信赖的人之一，塞勒涅。

他月白色的长发被随意地扎了起来，如同月光一般静静流淌在他白皙的脸庞边，蔚蓝如同海洋般的眼睛缱绻而多情地望向你，嘴唇一开一合，却说着足以让星舰上所有人绝望的话语。

“联邦放弃我们了。”

楚与安也只是淡淡回应道：“嗯。”

“不觉得后悔吗？”

“没什么好后悔的，我最开始就没有选择。”

“但你不还是选择了为赫利俄斯鞍前马后吗？”塞勒涅的情绪有了些许起伏，但二人都没意识到。

楚与安笑了：“是啊。”

“……只是可惜没和小九道别。幸好这次他休假，没来。”第九号是她的保镖，也算作她的同学，她的部下，不过外界对他的称呼是“楚将军的疯狗”。

塞勒涅轻笑一声，柔软的笑容却在逐渐加快的阴毒语句中不断破碎：“那你是不是还要和你的未婚夫你的邻居你的老师你的弟弟妹妹……都要告别呢？”

楚与安含笑看向他，在塞勒涅面无表情的沉默注视中轻轻点头：“是啊。”

不知不觉，她已经有了这么多牵绊。

“不过，我也应该要和你告别，小月亮。”

塞勒涅的冷漠消散了，他一下子别过头，颤抖的回应却昭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是啊，你还应该向我道歉。”

“嗯，谢谢你，小月亮。明明你想过平淡幸福的一生，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却因为我需要你，一个oga硬生生走到了这里。谢谢你。”楚与安却并没有道歉，反而对他说了谢谢。

塞勒涅看着纳米玻璃反光中，她诚挚的眼睛，轻声呢喃：“这就是我想过的一生。”

“嗯？”

“没什么，你知道我们之中，有内鬼吧？不然为什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我知道。但是成王败寇，没办法的事啊。”楚与安轻笑，仿佛只是在一个军事课的午后，和好友谈论着昔日英雄的故事。

“而且，怀疑人，太累了。我宁愿相信，只是我太懈怠了。”楚与安垂眸，能够知道她这次的行程，并了解她针对她到这种地步，亲近程度早已超过任何人的想象，那也正是她不愿意去怀疑的原因。

塞勒涅轻轻拍着楚与安的肩膀，却又说着奇怪的言论：“不过……我也许也能理解那个人……得不到就毁掉，绝望的爱，卑微低贱的渴求，大概就是这样吧。”

楚与安笑着看向塞勒涅，在塞勒涅呆怔的目光中轻声开口：“他想得到我吗？真可惜，我只属于我自己。”

“警告！警告！机体损耗度严重！能源可使用率低！已启动紧急逃生装置！请您进行下一步指令。”星舰指挥面板上，浮现着许多红色的警告字样，与此同时，指挥室内也回荡着一声声机械语音播报。

楚与安：“启动机体自毁程序。幽灵，别看了，你该回去了。”

机械语音播报着“自毁程序通知已下达，自毁程序倒计时即将开始……”

另一道ai语音也缓缓响起：“，你有遗言吗？”

“都说了，不是，是楚与安。没有。”

自毁程序通知从上至下一一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机中，面板上，但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紧急逃生装置也没有一个显示已启动。

也许是大家都已经知道逃不掉，也许是对楚将军的指挥命令永远服从，可楚与安情愿相信，也许是大家也舍不得她，舍不得她带出来的团，与第六军团共存亡。

前方明明是密密麻麻的敌方军舰，楚与安却笑着说：“原来，宇宙这么浩瀚，美丽。”

安静的太空中，一场巨大的烟花绽放，无声无息。

明明应该立刻离开，但幽灵却不知为何，依然依靠着最后一抹信息流，忠诚而沉默地记录着楚与安的最后一句话，这就是楚与安，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