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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较量（第1页）

监控室里，惨白的日光灯管在岁月侵蚀下忽明忽暗，竭力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晕，仿佛垂暮老人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灯光艰难地穿透浑浊的空气，警员们的面庞于这幽暗中若隐若现，像是一幅幅朦胧的剪影。唯有那占据整面墙的巨大电子显示屏，兀自散发着冷冽刺眼的光，仿若一方来自地狱的魔镜，无情地将过往的罪恶缓缓映照而出。

室内闷热得厉害，几台老旧风扇在角落里有气无力地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哀鸣，好似随时都会散架。机器运转的嗡嗡声与风扇的噪音交织，更添几分焦躁。众人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后背，却无人有暇顾及。随着监控画面以一种近乎凝滞的缓慢速度一帧帧跳动，每一格光影的更迭都似沉重的鼓点，狠狠地敲击在众人的心尖。时间仿若被一只无形却充满恶意的手残忍拨回案发后的那惊魂二十一分钟，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好似稍微大声一点，便能惊碎这脆弱的线索追踪。

会议室紧邻监控室，空间宽敞却毫无生气，惨白的墙壁因年久泛黄，墙角还有水渍蔓延的痕迹。警员们鱼贯而入，而后如雕塑般围聚在大屏幕前，身姿僵硬得如同被寒霜冻住。队长沙哑着嗓子叮嘱：“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这杂种太狡猾，千万别放过任何细节。”

众人齐齐点头，目光却炽热得似要将屏幕灼穿。空气仿若浓稠的浆糊，沉重又凝滞，让人呼吸都觉得艰难。唯有头顶那几盏昏黄的老旧吊灯嗡嗡作响，像是不堪重负的哀鸣，竭力驱散着四周如墨般浓重的阴霾。

屏幕之上，嫌疑人的身影在出租车后座如幽灵般闪现。那是一辆有些破旧的出租车，车身满是划痕与泥点，在阳光下都黯淡无光。嫌疑人戴着一顶纯黑色、帽檐压得极低的棒球帽，几缕凌乱发丝从额角钻出，肆意地耷拉着。大半张脸隐匿于那深邃的阴影之中，只露出线条紧绷、仿若刀削般坚毅的下颚，偶尔牵动的肌肉，泄露着他此刻佯装的镇定。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夹克，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古铜色的脖颈，隐隐能看到凸起的青筋，仿佛一头蛰伏已久、随时准备暴起伤人的野兽，又仿若一只狡黠且伺机而动的猎豹，危险在平静表象下深深蛰伏。

在案发现场那片喧嚣与凝重交织的混乱边缘，一辆饱经风霜的出租车，宛如从尘封岁月里蹒跚驶出的迟暮行者，缓缓朝着涌动的人群停靠而来。车身上的漆皮剥落大半，斑驳陆离，仿若一张历经沧桑、满是褶皱的脸，诉说着往昔无数奔波的日夜。出租车的轮胎在岁月磨砺下，纹路几近磨平，艰难地碾过案发现场周边松散的沙石，每一寸前行都似带着沉重的喘息。随着车轮转动，那些细碎沙石被无情搅起，如受惊的蚁群，瞬间扬起细微尘土，在阳光的穿刺下肆意飞舞、弥漫。

车身仿若不堪重负的老马，轻颤几下，老旧的避震装置发出“哐当”声响，那动静沉闷又拖沓，恰似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寒风中发出的无奈叹息，又像是这充斥罪恶气息之地给它的阴森“问候”。就在众人目光被案发现场的警戒线、忙碌警员以及惨烈景象牢牢吸引时，出租车后座的门悄然开启。

嫌疑人现身，他仿若暗夜精灵，下车动作轻盈又极为迅速，身姿灵动得让人咋舌。只见他先是微微弓起背部，整个身体瞬间蜷缩成猎豹捕食前的蓄力姿态，紧接着双脚轻点地面，如鬼魅般悄无声息。他猫着腰，身形流畅地穿梭于人群缝隙间，那敏捷劲儿，恰似融入湍急水流的泥鳅，眨眼功夫，便无缝隙地隐匿在熙熙攘攘、议论纷纷的围观群众里，不见踪影。

此人举手投足间，无不散发着一股久经暗夜、惯于隐匿的气息。那熟稔劲儿，就像是与黑暗签订契约、常年在阴影中穿梭自如的鬼魅，深谙如何利用人群嘈杂与混乱，巧妙遮蔽自己罪恶的轮廓。他身着一袭暗沉色调的连帽风衣，帽子压得极低，几缕不羁的发丝从额角倔强探出，随风轻晃，似在撩拨着这紧张的空气。大半张脸深埋于阴影，唯有那线条刚硬紧绷、仿若刀削般坚毅的下颚时不时微微颤动，泄露他佯装镇定下的暗潮涌动。

此刻，他似被某种邪恶好奇心驱使，故意凑近几位正满脸惊恐、唾沫横飞议论案情的路人。他脚步虚浮又悄无声息，仿若幽灵漂移，待到近前，微微侧身，那姿态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玄机——耳朵明显地竖起，耳廓因用力而微微泛红，如灵敏雷达，全力捕捉着路人的每一句低语、每一声惊呼，搜集着自己“杰作”引发的舆论涟漪。

然而，他看似专注倾听，实则眼神如狡黠饿狼，始终警惕地逡巡着四周警员的一举一动。那双眼犹如寒星，冰冷又锐利，幽深得仿若无尽黑洞，无情吞噬着周边一切风吹草动。但凡有警员身影晃动、对讲机传出声响，甚至眼神无意扫来，他都能瞬间察觉，瞳孔急剧收缩，随即不着痕迹地调整站位，利用身旁路人的身形遮挡，再度隐入安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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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年轻警员小李，正眉头紧锁，手持对讲机汇报现场情况，不经意抬眼，目光扫向嫌疑人所在方位。刹那间，嫌疑人仿若感知到那道目光的重量，身形瞬间紧绷，风衣衣角轻颤。他仿若无辜路人般，自然抬手佯装整理衣领，实则以极小幅度侧身，将自己藏在一位身形壮硕的大汉身后，目光却如冷箭，从缝隙间紧盯小李，待小李移开视线，才又恢复那看似随意的“偷听”模样，继续在这危机四伏的现场，如鱼得水般游走，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于警方眼皮底下张狂试探，似笃定自己能永远隐匿于这光与暗交织的混沌世间。

张森站在最前排，身姿挺拔如松，满脸的愤怒让他的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他本就黝黑的皮肤因气血上涌显得更加暗沉，额头青筋暴起，好似一条条愤怒的小蛇。双眼瞪得仿若铜铃，眼眶因充血而泛红，像是两团燃烧的烈火。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如骨，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好似要破皮而出。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牙缝里嘶嘶地挤出话来：“这混蛋，胆子大得包天！杀了人还敢回来看热闹，真把咱警队当猴耍呢！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说罢，他转头看向队长，眼神里满是急切与不甘，大声嚷道：“队长，咱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得赶紧想办法，这孙子明显是在挑衅咱们。”

身旁的小李鼻梁上的眼镜随着他惊愕的表情不断下滑，他忙伸手推扶，镜片后的双目瞪得滚圆，嘴巴微张，半晌才嗫嚅道：“他这是啥心理？挑衅吗？简直太嚣张了，完全没把咱们放在眼里！”队长眉头紧锁，成川字形的皱纹里藏满忧虑，抬手重重地压了压，那宽厚的手掌似有千钧之力，示意众人噤声，目光却如寒星般锐利，紧盯屏幕，不放过那身影一丝一毫的动态，好似要用目光将其钉死在当场。

嫌疑人佯装成普通路人，脚步拖沓又漫不经心地慢慢朝警戒线挪去。他微微佝偻背部，身形瑟缩，仿若被现场血腥吓得胆战心惊的无辜百姓，可那偶尔从帽檐下偷瞄的双眸，却如幽冷暗河，静静流淌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有血腥杀戮得逞后的快意、对警方布控细致程度的审视，还有一丝近乎疯狂的偏执，像是享受这场与正义博弈的惊险游戏。他在警员们忙碌穿梭间自如游走，时而驻足听几句路人绘声绘色的议论，时而侧身避开忙碌取证、神色凝重的刑警，动作自然流畅得毫无破绽，若不是这监控铁证如山，谁能料到此人竟是那双手沾满鲜血的罪魁祸首。

视频大队的监控室内，惨白的灯光毫无温度地倾泻而下，刺目地照在警员们那一张张写满惊愕与愤懑的面庞上。四周墙壁因年久失修而显得斑驳黯淡，几台嗡嗡作响的监控设备在这压抑的空间里不知疲倦地吐纳着光影，警员们围坐在屏幕前，恰似一群被死死钉在耻辱柱上的困兽，紧盯着那一段嫌疑人返回现场的录像。

他们的眼神里，愤怒如熊熊烈火在燃烧，屈辱似冰冷钢针在刺痛，个个面色铁青，脖子上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无尽的羞愤捏碎在掌心。那气氛，仿若黏稠的胶水将所有人紧紧黏滞其中，动弹不得，唯有那监控画面闪烁的冷光，不断映照在众人满是愤怒与屈辱的脸上，似在无情地嘲讽着他们的疏漏。

负责此次案件的刑侦副局长恰似一阵裹挟着雷霆怒火的旋风，迈着沉重却急促得能踏碎地面的步伐闯进监控室。他身材高大魁梧，身姿笔挺犹如苍松，一袭笔挺的警服被他宽厚的肩膀撑得满满当当，平日里不怒自威的气场此刻更是如实质化的风暴，弥漫整个房间，所到之处，空气似都被利刃切割，变得支离破碎。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仿若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幽暗，冷冷地瞟了一眼在场所有警员，从众人那或低垂或喷火的眼眸中，精准捕捉到那份不甘与羞恼，他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至顶点，恰似浇了汽油的烈火，轰地一下在胸腔爆开。

突然，他暴跳如雷，整个人仿若化作一尊愤怒的战神，手臂高高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带着呼呼风声的弧线，将手里厚厚的一沓嫌疑人资料如发泄怒火的炮弹一般重重摔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巨响，仿若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资料页仿若受惊的白鸽四散纷飞，在半空中胡乱旋舞，而后凌乱地散落一地，仿佛是众人此刻破碎的颜面，又似那被凶手无情践踏的警队尊严。

他怒吼道：“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他当咱们警局是什么地方，把咱们的办案当儿戏吗？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杀人，还敢大摇大摆回来围观，真当咱们吃素的！”副局长的声音在狭小空间里疯狂回荡，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脑袋里一片空白，却也如重锤，一下下敲打着警员们的心，将他们心底那点残留的憋屈彻底击碎，激起他们心底无尽的斗志，仿若燎原之火，瞬间席卷全身。

紧接着，会议室里警铃大作，那尖锐急促的铃声仿若冲锋号角，瞬间划破警局原本凝重压抑的死寂。各班组警员仿若训练有素的战争机器，迅速从四面八方集结而来，脚步声在走廊里交织成一曲激昂又紧张的战歌。一场争分夺秒的任务布置大会在弥漫着硝烟味的会议室里拉开帷幕。

副局长站在前方，身姿仿若巍峨高山，目光如炬横扫全场，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好似机关枪喷射子弹：“把所有在岗在位警员和辅警，三人一组全部撒出去！这次务必给我争分夺秒，尤其是先要找到那名出租车司机。他是目前唯一能直接接触到嫌疑人的关键证人，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各组划分好搜索区域，城东那片老旧街区的出租车公司重点排查，司机常扎堆的休息点一个不许漏，城西的加气站、维修厂，城南城北的那些司机饭馆，统统给我仔仔细细过一遍，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谁要是出了岔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众人齐声高呼领命，声浪震得窗户嗡嗡作响，而后脚步声杂沓却有力，迅速奔赴各自岗位，会议室瞬间人去屋空，只剩那还在微微震颤的桌子见证着刚才的激昂，以及空气中尚未消散的腾腾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