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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吹拉弹唱（第1页）

有杨光说说笑笑，这一路倒也不寂寞。到了固安，穿过县城来到了一处城乡结合部的大院子。这院子倒也古旧，大门一看就是民国时期的，门楣上是四个方块木板，刻着分别刻着竹兰梅菊。门上的对联早已破破烂烂，进到院里也是破烂不堪。就听屋里哼哼呀呀的传来二胡声，还一边唱着：“适才听得司令讲，阿庆嫂真是不寻常。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竞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抢。若无有抗日救国的好思想，焉能够舍己救人不慌张。”

杨光喊道：“王大爷，唱的不错嘛。”老王回到：“小杨来了？进来吧。我也就这点爱好，喜欢吼两嗓子。”听声音是从北屋传来的，杨光带着他们就往北屋走。黄超抬眼一看，这门也够老的，还是老式的对开门，门轴都快磨没了。进到屋里，黑乎乎的，墙面还是黄土抹的，窗户居然还是贴窗纸的那种，要不屋里黑呢。正门对着一张暗红桌子，桌子旁边摆着两张椅子，右手正坐着那个叫老王的，左手椅子上跪着个小女孩儿在玩手机。见人进来，老王站起来，把二胡放到桌子上。黄超的目光随着二胡一看，桌上摆着青花瓷梅瓶，梅瓶里插着一支假花，还有一个木制笔筒，笔筒里还放着几支笔，孩子的书本散乱地放在桌上。

老王看了一下来的几个人，说道：“屋里东西随便看，你们稍等，我再去给们拿出一些来。”老王说着进了里屋。黄超拉着楚玥站在屋里没动，凝神在屋里看了一圈，心里了然，在楚玥耳边轻轻说道：“笔筒。”李哲见桌子上的梅瓶挺耀眼，就凑到跟前仔细观看。正看着呢，老王拿着箱子出来了，说道：“那梅瓶是民国的，不值钱。”顺手把箱子放到套间门口的桌子上。

李哲心道：还有说自己的东西不好的？你拿出的是好东西吗？正想着着，里屋出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说道：“小宝，和爸爸去院里玩。”也不和众人打招呼，拉着小女孩出去了。

老王打开纸箱，从里边拿出一个白釉瓶，放到桌上，自己闪到一边说道：“看看这个。”大家一看还是梅瓶。几个人自然以黄超为主，所以都跟在黄超后边走到桌旁。黄超粗略一看，这梅瓶高约，口径，底径不到。梅瓶小口，短颈，丰肩，肩以下渐收敛，平底实足。胎质细腻。通体施白釉，釉面光洁，无任何杂质，玻璃质感较强，透明度较高，釉面上布满均匀细碎的开片纹。这应该是唐白釉梅瓶。

过去考古界一般认为，瓷梅瓶始烧于宋代，原来并不叫梅瓶。有位著名收藏家曾撰文写道：“经瓶”与宋代皇家的经筵制度有关。当时“讲经”也叫“讲筵”，讲完经后，皇帝要招待大家吃喝，当时的酒就是装在这样的瓶子里，所以它又叫“经瓶”。到了近代，一是讲筵制度废弃了；二是瓶子的功能发生了变化，文人喜欢用它插梅花，所以它的新名字就叫“梅瓶”。

这位收藏家虽然没有明说梅瓶出现于宋代，但是这话里透出的意思也差不多。不过也有一些人认为唐代已经出现梅瓶，当然黄超自然知道梅瓶是从唐代开始出现的。黄超拿起梅瓶，见底款是“新官”二字，知道这是定窑白瓷。

唐代最主要的两个白瓷窑口是邢窑、定窑，但是他们的产品还是有区别的，晚唐时期邢窑细白瓷的胎色纯白，常常采用雕塑、堆贴、印花、刻花、压边、起棱、花口等装饰方法。而定窑胎土质地比前期更细，胎壁薄而轻巧，釉质细洁，呈乳白色，器物除底足等接触面外，均施满釉，带有“官”或“新官”款字的精白瓷。

黄超没想到第一次铲地皮，竟然还能遇到这好东西，于是给李哲使个眼色。李哲问道：“王大爷，您这瓶子咋卖？”老王说道：“一百万，不讲价。”李哲道：“哪有不讲价的？十万我们还考虑考虑。”老王指着瓶子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唐白釉梅瓶。知道什么是梅瓶吗？梅瓶号称天下第一瓶，瓶中之王。前两年‘鬼谷下山图’瓷罐拍出了一千五百万英镑，大约相当于二点三亿元人民币的天价，知道不？”

李哲道：“你这又不是青花瓷。十万我们就考虑考虑。”老王气急，打开桌子下的一扇门把瓶子放了进去，关上说道：“我看你们几个小年轻也不懂，十万想都别想。看看屋里别的东西，喜欢啥拿啥，这些便宜。”

楚玥问道：“老爷子，我看这个笔筒好看，多少钱？”老王说道：“那是我孙女的，卖了她肯定要闹。”楚玥道：“给她几十块钱，多漂亮的买不到啊？我就是看他老旧，蒙事。一百卖不？”老王道：“闺女，你看着这人物栩栩如生，就冲雕工也值大几千吧？你要给一万。”楚玥道：“你这是狮子大张口啊，我就不信你舍得拿价值一万的东西给孙女当笔筒用。我再涨一百，二百块钱能给你孙女买一堆笔筒，还比这漂亮。”

老王说道：“你要真想买，五千拿走。”黄超上去拿起笔筒看看，这是黄杨木雕竹楚抚琴图笔筒，笔筒呈深黄色，质地坚韧，纹理细腻，硬度适中，而且没有棕眼，色泽天然，材质温润，具有象牙的效果。笔筒上刻有人物在竹楚下抚琴并书：“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庚午麦秋玉书主人作于榕城别墅。”这是清汪葑的作品。汪葑名封，字玉书，号芥亭，吴县人。汪葑师从舅舅周怡山，两人都是著名的山水画师。其作品苍润浑厚，魄力雄大，得北地气运。由于名头不响，所以一般人都不知道，但是也值个十万二十万的。

黄超放下笔筒说道：“关键是你的材质一般，要是紫檀之类的，倒是值个万儿八千的，而且也不知道是谁的作品。这样大家都痛快点，五百，同意了我们就拿走。”老王道：“你们还买别的东西吗？”黄超道：“自然买啊，我们从燕京这么老远赶来，就买个笔筒，还不够油钱呢。一会儿再谈谈梅瓶的价格。”

老王道：“好，既然都有诚意，咱们也是第一次打交道，一千元拿走。”楚玥道：“老板你也太没意思了，这个小玩意儿就谈论半天，那一会儿梅瓶还能谈吗？五百，多了就不要了。”要说楚玥这半年没白锻炼，对人的心理摸得很透。老板咬咬牙说道：“好，就冲你这小姑娘的机灵劲儿，拿走吧。”黄超拿出五百元递给老板，顺手把笔筒递给楚玥。

这时大汉把院里晾的被子拿进里屋，在里屋待了一会又出去了。老王说道：“那个梅瓶还买吗？”黄超道：“买呀，说个实在价。”老王道：“诚心卖，让五万怎样？唐白釉梅瓶的价值你们要是不知道，可以打电话问问别人。”黄超道：“要是白瓷，那还真值不了多少钱。在唐朝又句话叫‘无贵贱通用之’，就是指白瓷。老百姓能用什么好东西？十万已经不少了，总得让我们挣点吧。”李哲应和道：“对呀，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吧。”

黄超懒得讲价，这事就交给李哲了。李哲和老王拉锯半天，最终二十万成交。老王说道：“没想到你们小年轻的，一个比一个能砍价，世道变了。”李哲道：“关键是我们也要挣钱呀。一是你这瓶就值那个价，二是我们没把握，打眼了不就吐血本了吗。”老板弯腰从桌下拿出梅瓶，放到桌上说道：“咱们开始交易？”

黄超拉开背包，开始从包里拿钱，一边想到：这可是个大漏，今天没白来。正美着呢忽然心里一惊，总觉得哪儿不对。抬头一看，梅瓶古意全无，假的！仔细一想，才想起来那儿不对——原来老王放瓶子的时候放到了到左手门里，这次拿是从右手开的门。黄超透过桌子一看，宝光全无，哪有瓶子的踪影！心里又一惊，难道会变魔术？

黄超把钱收起了，说道：“我再看看瓶子。”走到近旁一端详，开片不自然，有明显的做旧痕迹，不用细看就知道是假的。黄超心想，太大意了，差点栽倒这儿。举目四望屋里没有了珠光宝气。这时老王催到：“大小伙子怎么这么墨迹呀？你还买不买？”

黄超没理老王，端详着瓶子，却是在仔细想着这件事的前前后后。这屋里的人可是谁也没出去，瓶子怎么会没了呢？想了一会，忽然灵光一闪想起那个大汉来。别人没出去，可他却进来过。对！这中间就那个大汉进来过，然后没一会儿就出去，肯定是那个大汉进来时做了手脚，可是眼底下怎么能把瓶子拿走呢？

黄超有进里屋看看的冲动，还是忍了下来，好歹自己也是个文明人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