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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动身（第1页）

老太太此刻心中萌生出了强烈的归家念头。她望着远处，思绪早已飘回了那个熟悉的地方。

不知那座老房子，是否已面目全非？它还能否为自己遮风挡雨？

想到这里，老太太不禁忧心忡忡，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回家中一探究竟。

只见她对着不远处的婶子用力地招了招手。

待婶子走近后，老太太用有些焦急的声音说道：“明儿个你跑一趟腿，去给我那大儿子带个话。”

“就告诉他，让他赶紧去瞅瞅家里那房子现在变成啥样啦，到底还能不能住人！唉……真希望一切都好。”

说完之后，只见那老太太深深地皱起眉头，脸上满是愁苦之色，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息仿佛有千斤重。

此时，暮色如同一幅巨大的、被水浸湿的棉布，缓缓地从天边铺展开来。

它那暗沉的颜色，就像是一层厚厚的阴霾，沉甸甸地压在了人们的肩头，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感。

而一旁的婶子，则紧紧地攥着已经发潮的衣角，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白。

她的喉咙里似乎泛起了一阵苦涩的味道，就好像刚刚咽下了一颗苦胆。

“唉！”

婶子忍不住又长长地叹了一声气，心中暗自抱怨道：“这老太太，一天到晚净想些奇怪的事情。那边的人都怕咱们，生怕染上病，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可她倒好，居然想出这么个不着边际的主意来，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嘛！”

“再说了，还要去跟她那个大儿子讲。哼，我看她呀，八成是生怕她大儿子活得太长久了，哪有当娘的会干出这种事情！”

“老太太，这……”

婶子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开口才好。

不过就是那么短短几步路的事情，既算不上是什么艰巨的任务，也不会让人觉得太过劳累和辛苦，但若是最终没能顺利地将事情办妥，那老太太必然会怪罪于自己。

只要一想到这儿，婶子便觉得一阵头疼袭来，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脑袋里乱爬一般。

于是乎，她当机立断，决定先下手为强，赶紧想办法把责任推卸下来，免得日后被老太太指着鼻子骂骂咧咧、喋喋不休。

“带话倒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可是您老人家仔细琢磨琢磨！咱们这边不能随随便便地到处乱跑乱动，他们那边也定是如此。这样一来，这事儿可就未必能够顺顺利利地办成！”

婶子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老太太的脸色变化，生怕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惹恼了对方。

老太太对婶子说的话毫不在意，只见她微微眯起双眼，嘴角上扬，轻描淡写地说道：“之前可不是因为那可怕的洪水泛滥成灾，才不得不将人们都放到一处！”

“但如今啊，这水患已然平息，一切不都已经恢复如初？咱们不能随意动，他们指不定可以，所以，叫你去办这件事情，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前去就是了，可别再这般拖拖拉拉的！”

老太太心里头那叫一个急，躺在那里翻过来掉过去的，怎么都没法入睡。

只好冲着婶子说道：“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实在是等不及，要不这样吧，你这会儿就赶紧去吧！”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地挥着手，好像恨不得能直接把婶子给推出去一样。

接着又补充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马上动身得了。”

婶子听了这话，面露难色，但看到老太太如此急切的模样，知道自己要是不答应下来恐怕是不行。

于是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应道：“行嘞，既然您老都这么说了，那我这就走。”

说完便匆匆忙忙离开。

月光照在歪斜的树枝上上，投下蜘蛛网似的影子。

婶子忽然听见暗处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她又把脸上的布子紧了紧。

还没走到那边界，突然之间，就听到前方传来衙役的一声怒吼：“干什么的？”

这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颤抖起来。

婶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浑身一抖，整个人像触了电似的，一蹦三尺高，本来这天色就黑漆漆的，根本就瞧不清前面站着的到底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如今再加上这猛然响起的大嗓门儿，可真把婶子给吓坏了。

她觉得自己那颗小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扑通扑通地狂跳个不停。

婶子一边抚着胸口，努力平复着自己受惊的情绪，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埋怨起那位老太太来：“瞧瞧她让我干的这叫啥事儿啊！差点儿就要把我的魂儿都给吓飞了！”

婶子神色匆匆地迎上去，赶忙解释道：“衙役大哥，是我！”

那衙役闻言，走上前来上下仔细打量了婶子一番，只见其眼神之中透着丝丝狐疑之色，开口问道：“都这般时辰了，你不在好生照看着老太太，跑到这儿来作甚？”

虽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子，但仍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婶子脸上那满满的愁苦之意。

只听得婶子叹息一声，说道：“唉，实不相瞒，那老太太着实难缠得很！这不，刚刚听闻说明日起便可以随意用水，她立马就指使着我过来寻她的大儿子，说是要问问她那房子是否还能住人，依我看呐，她八成是想着回去住。”

听到这话，那衙役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心中暗忖道：“好家伙，这老太婆可真敢想。”

于是板着脸回道：“不行，没有上头的命令，谁都不许随便离开此地。”

婶子面露难色，显得颇为无奈，只得继续哀求道：“衙役大哥，那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清楚，我早就如此劝过她，可压根儿就不管用！要不然，我又怎会深更半夜的在此处呢。”

“要不这样吧，劳烦您行个方便，去把她大儿子叫过来可好？我保证离他远远的，就在这儿跟他喊喊话，您看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