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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子时。

神州医院内灯火通明，卫老国公和卫老夫人一人手里抱着一个睡着的大胖小子就坐在手术室楼下的小园子里，除卫熙外，卫家的所有人都分站两侧。

“这么爱睡的小家伙还是头一次见，从肚子里拿出来就一直睡着。”宋氏伸手捏了捏卫老夫人手中小老二的手，笑盈盈的逗弄。

“还胖，听旁人说双胎生出来会比一般的孩子要小一圈，还会一大一小，这两个瞧着比肚子里只揣一个的还要强健，日后一定人高马大，只怕比他们的爹还要厉害些。”江氏看着两个小家伙也是满眼喜爱。

“就是不知道菀儿挨不挨得过这一关，若是挨不......唔......”

余氏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氏一把捂住了嘴，看着所有人都眼神警示的扫了过来才反应过来自己恍恍惚惚的说错了话，忙怯生生的望向两老。

两老似没听到，都低着眼看怀里的孩子，可气氛却是再维持不住了。

“少放屁话，菀儿福大命大的，没什么挨不过的。”熊大怒喝一声，可低音却是发虚的。

“是是是，有邱神医在呢，菀儿自己也医术了得，定然能逢凶化吉，一定，一定的。”余氏点头一遍遍强调，可其他人却都是压不住的泄露了悲伤。

所有人方才不过都是掩着担忧悲伤罢了，否则怎么会三更半夜带着两个刚出生一日的孩子坐在此处呢。

此刻谁也再掩不下去了，都将视线投向楼上手术室的门，期盼奇迹。

而手术室内此刻的气氛比外面更加沉重。

邱神医和刘老院正分站两侧，一人扣住唐映菀一只手的脉搏，彼此对视，结果都是一样，再无任何其他可能了。

看着一直就这么躺在这里的唐映菀，邱神医挺不甘的。

明明已经与预想之中的好了。

孩子强健，没有血崩，甚至毒性爆发的时间都晚了一刻。

本以为她能够熬过来，只要这次爆发的毒不致死就还有机会。

可这一日下来，她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

而她和刘老院正没有任何阻拦之法，只能带着希冀看着她呼吸越来越微弱，越来越趋于平静，越来越......直到，再无起伏。

唐映菀她，死了。

彻底，死了。

“王爷，王妃她......殁了，把王妃接回府准备吧，你......还有孩子，为孩子想想。”刘老院正声音哽咽的劝说，可眼却是至始至终都不敢去看封衍。

他怕只看一眼就无法把话说出口了。

毕竟唐映菀是半夜过世，以大梁的风俗人必须要在寅时黎明前入棺，否则便会成为游魂，也会成为旁人抨击的理由。

如今这般情况下，为了唐映菀，为了孩子，也是为了封衍，悲伤必须往后放，得尽快把一切安排妥当。

而封衍似是压根就没听到任何话，甚至都看不到除开唐映菀之外的其他人。

他就那么一直拉着她的手，那么一直看着她，姿势和手术完邱神医离开时候一样，没有丝毫的偏差。

但就这一日，他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整个人消瘦得不成样子，眼窝凹陷，颧骨凸出，下巴周围都是青色的胡茬，散乱的发髻里一眼就能看到墨黑里夹着的丝丝缕缕的白发。

就一日，才二十六岁的他，白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