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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全然不在意那些和自己的刀剑、有着同样人类躯壳的赝品们。她只是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毛,盯着扎起一头兰紫色高马尾的少年,目光从他惶恐间打翻了的甘酒,一直落到他腰间的本体上,然后,轻声笑了出来。
“啊呀,我还想着你去哪儿了呢,”织田信长高兴的说,“本能寺一别,居然还有重逢的一天呀,行光。”
命名为“不动行光”的短刀、与织田信长一同殉死火海的清秀少年,狼狈的哭了出来。
“呜呜……信长公!真的是信长公啊!”他拼命咬着嘴唇,忍耐着放声的哭嚎,用一只被酒液沾湿的手掌、慌乱捂住了脸,“我、我好思念您——信长公,都是我太没用,我是个废物、要是我当初……”
曾被醉酒后的魔王放在膝上咏歌的短刀,哭的连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泪水打湿那张泛着酒后红晕的脸庞,混合着不知何时咬破了嘴角的鲜血,一同滴落下来。
可是——
曾经那么喜爱、喜爱到亲手赠给小姓森兰丸,现在,此时此刻,第六天魔王却只是抱着双手,安静的注视着不动行光掉眼泪。
“……”哪怕是在极端的喜悦之中,不动行光,依然感到了什么可怕的、不详的预感。“信长公?”他勉强止住眼泪,打了个哭嗝,战战兢兢的问。
“怎么了?”
黑发红瞳的少女回答。她的神情还算温和,注视着不动行光时,那种怀念的温情也并没有散去。
“……主、主人?”短刀磕磕绊绊的祈求道,“您……我想跟您一起——”
“不要叫我‘主人’。”
而织田信长“啧”了一声,竟然转过身、想要离开了。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因为面对着曾经相当喜爱的刀剑,动作也还算轻柔。
“你有了新主人的吧。‘审神者’,什么的。”
“等、——不!不要走,求您……我只有一个主人啊!”
……
从山顶的巅峰坠落,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同当年本能寺被围攻、被火烧,连同侟身一同融化在高温的火海里面,到底哪一样更加疼痛呢?
不动行光分不清楚。
他只是急急忙忙的跟在少女身后。他的脚步踉踉跄跄,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整条街道上的那些熟悉的“旧友”,都在不经意的撞上他的肩膀、踩中他的鞋跟。不动行光狼狈不堪的喘着气,推开那些碍事的家伙们,不敢跟的太急、惹信长公生气,又不敢让她离开自己的视野一分一秒,只好像一只可怜兮兮的丧家犬,坠在后面。
第六天魔王停下来了。她站在一家装饰精美的糖果店外面,目光扫过包装华丽的金平糖,顿了一下。
刚要结账的一把二花打刀、另一把压切长谷部,沉默了两秒,什么也没说,把金平糖的钱划进了自己的账单里面。
“……呼、呼……”
不动行光跟在三米之外,断断续续的调整着呼吸。
“不要跟着我。”
织田信长说,语调冷漠。假如她并不是正在把一颗星星金平糖塞进嘴里的话,她看起来还能够更冷酷一点。
“……因为、被别的审神者唤醒了,才不要我的,是、是吗?信长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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