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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第1页）

她又戴着上次的黑框眼镜，镜头里只有她的脸，头发散在肩头，她好像并没有觉得冒犯，热情地朝镜头打招呼：“嗨，周律师。”

周其均沉默了会，他有点讨厌“周律师”这三个字了。

楚颂快速地重复了下她的问题。

周其均回答道：“你父亲目前没有诉讼执行案件，所里查不了他，明天上班后我把执行程序中财产调查的pdf发给你……如果你非要查的话，可以自己联系一下第三方机构，是否合法，我无法回答你。”

他微微停顿：“还有其他问题吗？”

楚颂看着他的脸，好像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观察他，他眼皮上有个不太明显的痣，双眼皮的折痕并不深，她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两人的呼吸声在夜里清晰可闻。

楚颂问他：“你发视频过来，就是说这句话吗？”

周其均不答，反问她：“那你发了这么多消息，就只想问这件事吗？”

楚颂笑了起来：“你可真敬业。”听不出是不是有其他的含义。

周其均眼神淡淡地扫过她的脸：“那麻烦楚女士也当个合格的客户，超过晚上九点，请等第二天工作时间再发消息给我。”

“问题是，你也没把当我客户呀，周律师。”

楚颂说完这句话，就把视频挂断了。

周其均眉头敛了敛，没当一回事，直到他收到文安船舶对接人发来的消息，他既没点开，也没回复，只打算第二天再处理。

那一瞬间，楚颂最后的那句话不真切地响在他耳边。

但他没空深思，他现在要先想办法，给小白洗个澡，这只萨摩耶每次去宠物医院洗澡，都龇牙咧嘴，变身小狼，已经被好几家拉进黑名单了。

小白依旧是一碰到水，就开始炸毛龇牙，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周其均今晚不想揍它了，还想着，还好它不会叫“周律师”。

楚颂临睡前看见一个验证消息为空的好友申请，没有理会，没过一会，那个号换了个头像，填写了新的验证消息：你还没换掉情侣头像？

楚颂不困了。

她不换头像，只是喜欢这张照片里阳光、可爱、漂亮的自己。

她点了拒绝添加好友，回复他：你又换回这个头像，还没被我甩够？

楚颂为了精神攻击他，最后加了三个【金钱】的符号表情。

……

这周末，楚清耀去跟尤家人吃饭，没带楚颂，是怕她还没想清楚，等会在饭桌上胡言乱语，还有几家银行经理和投资人都在。

楚颂躲在卧室看船舶装备材料，听到汽车的引擎声，就下楼了。

叶玲正在服侍这个家的土皇帝楚清耀，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背，听他满嘴酒气地唠叨今晚应酬受的窝囊气。

刚下课的楚屿也被要求必须跟伊爸打招呼，交待今日学习心得。

最后轮到楚颂。

楚清耀现在待楚颂是不同的，一副他终于愿意赋权的模样，允许她去至高无上的书房，谈生意上的正经事。

楚颂无法理解，就四个人装什么呢，保姆都舍不得请一个。

楚清耀坐在书房的大沙发上，看了楚颂一眼，说：“如果你不想嫁，他们也愿意投点钱，只不过要把股份卖掉一部分，我不同意。”

其实说白了，他就是只想要借钱，最好对方看在嫁女的姻亲份上，拿点干股得了，实股不行。

楚颂就知道，所以就算楚律师愿意帮她都没用。

楚清耀叹口气，语气焦虑：“船东不愿意接船，我一年就得付几十上百万交停靠管理费，工人的工资我总不能断掉吧，那么多个家庭，跟着我十来年，下游供应商又催款，活生生要把我撕了……”

楚颂看着爸爸的眼睛，眨了眨眼：“那市道好的那会，钱去哪里了？”

“福兴的钱都再投入扩张了。”

“我说的是股东分红的钱，你和我的钱。”

楚清耀皱起眉，他盯着楚颂看了一会，只说：“这几年拖没了，现在我们就是需要钱呐，银行才不看你别的，就看你账面上有多少钱。”

他根本就不慌不乱，把话题转到高技术含量船只上，递了资料给楚颂。

“看看人家的船，用钢量比我们少了五倍，才吨，船价卖的是我们的两倍，想请有技术的人吧，又不懂，高学历的又看不上福兴厂……”

楚颂坐到了楚清耀的身边，笑着依偎了过去：“伊爸，是不是都给我准备嫁妆了？上个月徐伊伯嫁女，嫁妆都好几套房、好几斤金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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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便饭

楚清耀没接话，就那样盯着她，盯得楚颂都心虚了，这种心虚在伊公去世后，她又要跟伊爸一起生活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

在楚清耀看来，楚颂一直都不是个好孩子。

一个不到八岁的伲仔，伊妈去世了，就怂恿着她伊公，把他赶出这个家，说她不要这样的伊爸。

若不是后来岳父脑溢血走得突然，这个诸娘仔不知还认不认他做爹。

不过，他们父女俩还是很像的。

楚颂觉得他势利眼，她又何尝不是？

楚清耀享受着楚颂的捏肩和吹捧，这种满足感多年前也曾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