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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
伴随狠戾一声,烛中庭再出第二招,一掌击在如来法相的左腹之处,万千缠身的蛇形真气也同时绞杀收紧。
便闻瓷器碎裂般的一声,如来法相应声被万蛇绞得满布裂痕,而烛中庭之掌击在裂纹中心,伴随一声脆响,法相碎片金漆般剥落,而掌劲势无可挡的穿透金身,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圣佛尊肉体之上。
“砰!”
圣佛尊双足扎地,犁出两道长痕,但仍止不住退势,无可撼动的身姿被一掌击退数丈,口角之处更是渗出了鲜血。
显然圣佛尊也伤在了这全力一掌下,可烛中庭面上却殊无喜色,而是眉头紧锁。
虽过往未交过手,但圣佛尊作为正道魁首巨擘般的人物,烛中庭对他的十方佛身早已有所耳闻。
十方者,在佛门乃是指“上天、下地、东、南、西、北、生门、死门、过去、未来”十大方向,修成十方佛身者,肉身已至此相非相,此身非身之境,就好像眼前肉身不过梦幻泡影,真身不在十方之内,而是荣登“彼岸”,所以刀剑水火,都难伤彼岸佛身。
如来法相比起寻常护身气罩,更像是隔绝十方世界和彼岸的法则之力,可方才烛中庭却从圆满的十方佛身中发现了一瞬破绽,破绽不在功法、而在心。
“已登彼岸回头渡”的慈悲心。
出掌同时,烛中庭也恍然明了,圣佛尊之所以坦然受掌,是想渡化在血海中沉沦挣扎的他,也正因为一点慈悲,让圣佛尊彼岸回头,重入苦海,圆满的十方佛身也有了破绽。
如此轻视之举,自然让烛中庭心生怨怼,恼恨道:“受我之掌,竟还想渡我,真是多余的慈悲!”
圣佛尊却拭去口角血液,反问道:“蛇君之事,佛爷亦有耳闻,敢问旧主昔年冰雪中救你之时,是否也是多余的慈悲?”
烛中庭被戳到痛处,面色顿时一沉,却是默然说不出话来。
圣佛尊见状继续道:“这便是我要说的因果,世间因果,非止局限一人,而是芸芸众生共造,芸芸众生同担,善行未必得善报,恶因也未必得恶果,有一因必有一果,却未必落在种因者身上,可若人人因此肆无忌惮的弃善从恶,则恶业深重,鬼蜮横生,人间即是泥犁地狱。反之,若人人皆能广种善因,则妙土清净,如明鉴照心,此间亦是彼岸佛国!”
烛中庭闻言一怔,似有触动道:“依你之言,主人之死是因为承受了我的恶因?”
圣佛尊道:“虽显狭隘,倒也非全错,蛇君妄造杀业,屠戮生灵,就算不在前日、不在今日,长此以往,终有一日会将屠刀挥至旧主头顶。而蛇君亦是坐享旧主之善果,旧主善行为你争得一个回头机会,否则,凭你血戮千里,杀人无算,佛爷今日找你绝非为渡,而是为——超渡!”
圣佛尊说至最后,声色陡然一厉,现出金刚伏魔之色,若是往常,烛中庭定会反唇相讥,可此时却觉心神恍惚,无从说起,心中更隐隐认同了圣佛尊的说辞。
“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念及此处,烛中庭顿觉心灰意冷,戾气全消,静默许久后终是叹了口气道:“算了,今日我也杀够了,你之性命便先寄下。”
说罢,转身离去,只留一个萧索背影。
圣佛尊却叫住他,道:“蛇君欲往何处?”
烛中庭脚步不停道:“自是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圣佛尊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那只是回归,不是回头!”
见他纠缠,烛中庭足下不由一顿,皱眉道:“那你要如何?”
“我说了接蛇君四招,该第三招了,出手吧!”圣佛尊昂然挺立,袒露胸前空门,面色虽因失血和内伤而显衰颓,眉宇间犹显佛者大无畏气概。
烛中庭停步转身,面如霜寒道:“当真不知死活,十方佛身已破,你凭什么再接我两招?”
圣佛尊虽修为卓世,但烛中庭又岂是易于之辈,若佛身尚在也倒罢了,如今十方佛身被破,想只凭肉身硬接下巴山蛇君剩余两招,可说难如登天。
“凭蛇君心中一念!”圣佛尊凛然回应,扬起浓眉道:“蛇君为何迟疑了?亲手杀害旧主时,怎不见蛇君丝毫犹豫?”
言语如刀,刺出锥心之痛,一再触及逆鳞,烛中庭本已心冷,此时怒火再生,“你,自寻死路!”
伴随一声厉吼,双目赤红的烛中庭收纳天地妖氛,尽纳四方血气,瞬间妖力充斥全身,血蛇凶相浮现,凝聚无尽肃杀之意席卷而至。
所经之处,大地难承张扬的煞气,黄土碎裂、尘烟惊爆。
沙尘之中,只闻一声闷哼,扬起的尘烟又被更激烈的劲风卷散,烟尘落尽,只见一人一妖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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