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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真要挨骂去皇阿玛那里的是我,你去太后宫里转一圈就行了。”
要说这毛病也不能全怪胤俄,禾嘉带孩子吧不能说没耐心,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欠了那么一点点儿。偏偏尼楚格是个挺啰嗦的孩子,自从开始学说话以后,整个正院就彻底没个安静了。
孩子刚学会喊额娘阿玛的时候,禾嘉也高兴。高兴得抱着闺女亲香了好久,脸贴在女儿圆鼓鼓的小肚子上‘吸崽’吸得特别爽。
就是一旁的乌云宝音看得牙疼,贝勒府里其他奴才见了主子这样,只觉得主子特别喜欢大格格。可她们知道啊,禾嘉以往跟招财进宝玩儿的时候跟着一模一样。
要问招财进宝是哪个,被贝勒爷从福晋手里讨了去,如今放在前院书房看家护院的两条牧羊犬,那就是府里的招财大爷,进宝奶奶。
可渐渐地孩子越来越大,禾嘉就眼看着有点招架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禾嘉就总要让奶嬷嬷把孩子抱到自己跟前来玩儿的原因,小姑娘跟奶娘和何嬷嬷她们亲归亲,但一天不见禾嘉和胤俄就不行。
禾嘉刚开始高兴,觉得姑娘跟爹娘亲,后来发现这小东西就是爱热闹。她身边有谁陪着她不稀罕,她眼里没见着的人她就非要找。
胤俄不是要上朝嘛,下了朝还得去兵部点卯露面,大部分是时候都是在外头吃了中午饭,一直到下半晌才能回来。
尼楚格起初不明白为什么阿玛总是突然就不见了,后来被何嬷嬷她们教会了什么是上朝什么事当差以后,就彻底不乐意在府里眼巴巴地盼阿玛回来了。
被奶娘抱着送到禾嘉这边,小脚丫踩在禾嘉腿上,“走、走,额娘,我们也上朝去。”
跟这么点儿大的小孩儿是讲不通道理的,府里又只有这么一个小祖宗,看着她趴在禾嘉肩膀眸子里泪汪汪的样子,何嬷嬷和乌云就心软得一塌糊涂,好像禾嘉不答应孩子,就全成了她的不是了。
上朝肯定是上不了的,把孩子抱去后宫禾嘉又舍不得。宫里的规矩太大了,小孩子别说说说笑笑就连大声点说话都不行,去了也是活受罪。
可不去又不行,尼楚格犟起来简直跟她阿玛一模一样,死犟死犟怎么哄都不管用的。怎么办呢?只能抱着尼楚格去宫门口等她阿玛下朝。
禾嘉不怕人笑话,反正如今京城连街面上的泼皮都知道,十贝勒府被十福晋攥得死紧,十贝勒就是个怕老婆的,现在再多一个谈资也算不得什么。
十贝勒府这么大个马车停在宫门口,自然有当值的侍卫上前来问,就怕是府里有什么要紧的事,他们好差遣人进宫去回禀。
没想到马车里坐着的禾嘉一句:没事,大格格来接她阿玛下朝,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把人给活生生给听傻了。大清朝入关这么多年,这新鲜事还真是头一回见。
能在宫门口当值的侍卫,家里全是上三旗的出身。别看这会儿风吹雨淋,下了值回家那一个个的也是金娇玉贵的小爷。
他们哪见过带着府里孩子来接贝勒爷下朝的稀罕,都觉得这十福晋管爷们管得也太紧了,一个个站在那儿打眉眼官司,都觉得这回十爷肯定要生气。
偏生等胤俄下了朝听说了这事以后,非但没生气反而还紧赶慢赶地从宫里出来,上了马车就把尼楚格抱在怀里心肝肉似的又是亲又是哄的,还跟尼楚格拉勾,说好了往后只要不下雨当闺女的就要来接阿玛下朝。
小孩子忘性大,这边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每天都要来接阿玛下朝,扭头就把这事给忘了。但这边还有个不是孩子的呢,胤俄就勾着禾嘉的小拇指耍赖,“去吧,今儿天气好,带大格格去吧。”
禾嘉被他缠得没法子,只能点头答应带着尼楚格去接他。却不想到了下朝的时候远远地就瞧见胤俄沉着一张脸,往马车这边走来。
“阿玛。”尼楚格不知道自家亲爹上朝不是件轻松事,但小孩子对情绪的变化是敏感的,她看着进了马车抱住自己却没说话的胤俄,“阿玛我乖的。”
“嗯,阿玛知道,阿玛的小珍珠最乖了。”怀里抱着这么个糯米团,再烦心的事也能暂时放到一边,一家三口回了府胤俄又陪着尼楚格玩了好一会儿,直到孩子累了这才让奶娘给抱回去睡觉。
“今天朝上又出什么事了,跟兵部没关系吧。”胤俄从宫里出来的时候脸色虽难看,但见他能憋这么久还有心思陪闺女玩儿,禾嘉就知道应当出不了大事。
“还不是直郡王和太子,两边的人互相上折子,揪着点过错就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大哥那人做事又不干不净,又被索额图抓着把柄了。”
胤禔的根基在兵部,兵部这地方要说有蠢人那肯定不会。但毕竟武官将领一多做事就难免粗糙,还有好些老大人张嘴就是想当年。
可当年跟现在不一样啊,当年天下未定,就是前几年都还有噶尔丹作乱,那时候他们这些武将做什么出格些没人敢说什么,还指望着他们领兵呢。
现在呢,朝廷内外都算安定,就算南边偶尔听说有前朝遗民的事,也多是听听就罢了。这样的环境下武将自然不吃香了,再像以前那样横冲直撞,可不是把把柄往索额图手里送。
“皇上先把大哥骂了一顿,又罚了半年俸禄,我看大哥这俸禄都扣了得有十年八年了。可转过头来又随便扯了件小事把索额图骂了个臭死,你是没见着太子爷那脸色,都绿了。”
索额图如今权倾朝野,即便隔三差五被皇上责罚,依附到他身边的门客官员还是越来越多,这在康熙看来是什么感觉?
哦,明知道自己不喜欢索额图,忌惮索额图,你们还一个劲的往他身边凑。这到底是拥护太子,还是已经没把自己皇上放在眼里,甭管是哪一样,那都是大逆不道。
“他们闹他们的,不至于让你那脸色吧。”太子和直郡王之间已经到了只要一个火星子就能爆炸的地步,胤俄按理说应该是早就习惯了,没必要为了这点事不高兴。
“皇阿玛临下朝的时候,又说要南巡,这个月就要走。”
“啊?这么突然吗,七哥那里可都没听着动静呢。”
“可说呢,皇阿玛一说这话七哥脸都白了。就算月底才出发也不到半个月了,这让礼部和兵部怎么办,我这会儿得现找人现安排!”
刚把太子和直郡王各打了五十大板就要南巡,要说这里面有没有关系胤俄一时捉摸不透,他现在着急的是南巡的护卫安排该怎么办。
怎么办?不能办也得办。皇上这些年说要出巡什么时候管过底下的人怎么办,他老人家带着人一抬腿出宫了,其他的事牙关咬碎也得办。
到这份上了也顾不上别的了,先把前期出发的事宜准备好把人送出宫送上御船再说,路上不够的路上再补,反正是走一步看一步,总之不能人万岁爷撂半道上扔了啊。
这话不过是调侃,真正被扔在京城没跟着一起南巡的是禾嘉跟纳喇氏。
不过两人都是自愿不去的,上次南巡晕船把禾嘉晕怕了,不用胤俄问她就主动摆摆手决定不去,就安安生生在府里待着。正好过一段单身生活,这几年天天跟胤俄腻歪在一起,实在有些受不住了。
“要我说嫂子这次该去的,南巡嘛七哥得在皇上跟前伴驾,等回来都晚上了说不定嫂子都睡下了,也碍不着你什么眼。
南边的景色还是好看的,咱们平时出不去,也就这种时候能蹭一蹭出门的机会。”
“怎么不碍眼,这人自从去年年底起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见天往我院子里钻,我说身上不舒服他也不走,非叫人打了地铺睡地上。”
纳喇氏说起这个就搓火,“就他那个身子骨那个腿,平时整个府里把人捧手心里还生怕他有个不舒服,让他在地上睡一夜,第二天宫里不用娘娘说话,皇上那边就得把我阿玛拎过去挨骂。”
纳喇氏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撇撇嘴,不知道是嫌弃康熙护短护儿子,还是嫌胤祐厚脸皮是个混蛋玩意儿。
可嫌归嫌,到半夜还是没好气地让出半个床铺,睡在地上翻来覆去烙煎饼一样的七贝勒听见动静,呲溜一下就钻到被子里。
就这还得了便宜卖乖,第二天就赖在纳喇氏房里不出去,说什么地上硬硌得骨头疼,把纳喇氏气得脸都绿了还没法声张。
这种事不好跟禾嘉这个弟妹说,但禾嘉只看看纳喇氏的表情就能猜着大概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说呢,有时候不光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像,一个永寿宫里长大的兄弟也像得招人烦。
胤俄就曾私底下跟禾嘉吐槽过他七哥,说别看外边的人都说七贝勒性子乖张左性不好打交道,可真要是他下了狠心想要交好谁,这世上就没人逃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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