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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一次,你有信心比之前做的更好吗?”
他站在幻境前问姜陟。
这话说的实在挑衅,姜陟当即就气血上头:“来就来,谁怕谁。”
那天,姜陟在那个幻境中循环往复了数十遍,每一遍结束,林微明都会以一种平淡但怎么听怎么觉得嘲讽的口吻说出他这一遍所暴露出来的疏漏和问题,他越这样姜陟就越来气,梗着脖子要好好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给这人看。
不过他自然也能觉察出林微明所说的都十分的一针见血,即便心中再别扭,听进去的话也总能在无形之中影响着他的行为,一点点地改进着他的招式术法。
终于在最后一遍的时候,姜陟全程无伤轻松过关,他累的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看着林微明面色恬淡地去收拾布置场景的境石,模模糊糊似乎咂摸出一点味道来。
“喂,你把我叫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问道。
林微明没有回头,也不再用之前的那种有些讥诮的语气,只是平静地说:“我只是希望,我能有个有脑子的对手。”
这似乎是第一次姜陟从他口中听到“对手”两个字,虽然人人都这么说,姜陟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林微明似乎从未说过类似的话,所以姜陟一直以为他瞧不上自己。
被追逐多年的宿敌真的当作了“对手”的暗喜掩盖了被人当面说“没脑子”的不悦,姜陟破天荒的好脾气了起来,其实也因为他心里知道,林微明今天对他说的那些话确实对他的修炼大有裨益。
所以姜陟在看到林微明使出这一套身法时确实是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他完全看不上这些,毕竟那次他几乎要将这些招式贬低得一无是处。
林微明的手快如闪电,杨煦几乎要招架不住,只能匆忙抬手去挡,三两招之间败势已显。
可这一套动作下来,姜陟在一边却又发现了点什么。
姜陟因为从小基础打得并不牢,所以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坏毛病,就比如说他出招时右脚总是会不自觉地轻点两步,虽然无伤大雅,但在遭遇强敌时很容易被人发现转而趁机攻击他的下盘。他自然是知道这些个利害,但这种习惯实在是太难纠正,他虽然一直在努力改变,但还是没有什么成效。
可就在刚刚,姜陟看见,林微明在出指的时候,稍稍靠后的右脚,似乎也悄然地踮起,然后轻微又快速地在地上点了两下。
林微明和姜陟不同,他素来以基本功扎实闻名,断不可能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小毛病,姜陟此前从未发觉过。
哪有人越修炼基本功越差的?这事想来实在是诡异的很。
然而这会他可完全没时间去管这些细枝末节,杨煦被林微明逼得招式大乱,连连后退,几乎要招架不住,只能匆忙地扔出一团白火才稍稍脱身。
可谁知那白火被林微明避开落在地上,便如同丢进了什么助燃物中一般瞬间膨胀了数倍,并有无数个细碎的微火四溅开来,落在哪哪便顷刻间烧出一个洞来。
姜陟见状连忙从口袋掏出个防护符咒来才勉强没被波及到。
火焰烧起,整个器材室便一下子亮如白昼,想趁着黑暗避开的杨煦无处遁形,看他讶异的模样,竟也是不知道这器材室的地上会有蹊跷。
姜陟趁机琢磨了下今天杨煦出现后的表现,愈发觉得古怪,他此前一直猜测,事情的起点,所谓的杨东,其实就是杨煦所扮,是引他们入局的人,但现下想来却是漏洞百出,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按林微明的说法,杨煦其实是他们要引出的人呢?又或许,是他们要引来此处的人?
而追踪粉,分明是放在了给叶淮初的名片上,而这里,只出现了杨煦和王籍。
在火光中,他和林微明对上了眼睛。他意识到,林微明大约早就猜到了这点,所以会选一个可以快速制敌的招式,他想早点从杨煦这里脱身。
想到这里,姜陟连忙转头去看一直没有动静的王籍。
王籍蜷缩着身体,眼睛紧闭,面色苍白,身子在克制不住地细微的哆嗦。像他这样的普通人,陷入幻境后未经训练的精神力很容易就被裹挟瓦解,如今的状态看着也算正常。
可姜陟却越看越觉得心生疑窦,如果说王籍是吸引杨煦前来的诱饵,困住一个毫无修为的人的方式实在太多,随便那个绳子一捆就足以让人丧失行动能力,为何要如此复杂地也为他造出一个幻境呢?
除非——
是为了掩饰什么。
姜陟趁着杨煦被林微明拖住,摸出了一张昏睡符来,“啪”的一下就贴在了王籍的身上。
这种昏睡符只对人有用,可以让被施术者短暂性地陷入意识昏迷,他想着即便他推测错了,能把王籍从幻境中救出来也好。
可那昏睡符贴上去竟毫无反应,符咒没有生效,王籍还是刚才的样子。
果然,他想。
他抓起防护咒朝旁边退去,护罩移开,零碎的火星溅落在了王籍的身上,只听见“嘭”的一声。
眼前的王籍骤然就炸成了一团如尘埃般的细小粉末,差点扑了姜陟一头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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