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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似乎也不在了,他无法形容这种空落的感觉,他明确地感受不到这两样东西的存在,只剩中心这部分的躯体还在他自己这里,还在跟着呼吸起伏。
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软得不像长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在的,你低头看看。”萧知衍并不奇怪他这样问,反倒是轻柔地亲亲他的额头。
湿漉漉的,被憋出的汗液里有一股怪异的气味,香不是香,药也不是药,就是他开门进去时,房里弥漫的那股怪味。
有没有毒萧知衍都不介意,亲完额头亲鼻尖,再到唇瓣,“在的。”
萧知衍的唇凉丝丝的,带着从外面来的冷气,楚憬缩了一下,动作幅度不大,他还是问:“我的手和脚呢?”
他怕那位叫做方闻的少年耍卑鄙手段。因为方闻刚才拿的那把匕首并没有伤他一分一毫,但方闻的样子又不像是会轻易罢休的人。
莫名其妙晕厥,现在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
难道方闻是想他没胳膊没腿?
“萧叔叔…我的手和脚到底怎么了…”
楚憬彻底怕了,这艘船上发生什么都是被允许的,荒唐的气泡水,被当作宠物拍卖的人,携枪带毒,几条人命又何妨…
那突然被药害了胳膊和腿也不是不可能。
“没什么事,都在的,你慢慢呼吸,换一换新鲜空气,不要怕,我在这。”
楚憬不相信,崩溃得无声抽噎,细碎地说自己完了,最后他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信一信萧知衍,他听话地大口换气,每一口都吸到底,呼到底,把噎在胸口那团闷死的气一点点掏出来。
然后,神奇的是,真的没有刚才那种怕得要死的感觉了。
能支配手的第一时间,楚憬挪过来扶着萧知衍正抱着他的那只手,那只手稳稳圈在他的膝盖弯,纵使路走得颠簸也让人很有安全感。
萧知衍问他好些了没,步子稍微没有刚才那么慌忙急切,在同样的位置亲亲楚憬,放轻声音,和他说悄悄话:“是不是没事?”
楚憬没说话,暗暗动了动蜷在鞋子里的脚趾,两边都动动。
“桌上的水,憬憬喝没喝?”萧知衍说的是他进去看到的那半杯水。
“没。”楚憬呼了一口气,沉甸甸地落下身子靠着萧知衍,肩头这一片已经被他靠得温热了,从萧知衍身上散发出来的木质香盖过了另一股眩晕的气味,将他从惊恐中彻底拉出来。
事情的前因后果渐渐清晰,楚憬收回下巴乖巧地窝着,脸开始发烫。
他在想刚才那个淌着眼泪,绝望地说自己手脚没了的自己,有点像失去理智的半疯癫人,太可怕了,中邪了似的。
他动动恢复知觉的手指头,摸到一片黏稠的泥泞,就在他的手随意搭放的位置。
已经摸到很久了,只不过迟钝的触觉现在才给他反馈。
“别掐。”萧知衍和他说。
“嗯?”
楚憬不动了,只好奇这种湿漉手感是为什么。
他把手收回来,望见一巴掌新鲜的,黏糊糊的红色液体。
脑子还不太灵活,他半信半疑把手凑到鼻尖,放慢了四倍速,终于凑到鼻尖,闻到血腥味的时候,眼睛缓缓瞪大了。
重新推门进去,这是个非常安全的房间,门口守着两个人,凶巴巴地一动不动。楚憬无暇顾及别的,抬着那只手,像捅了血窝的手,“你的吗?”萧知衍没说。
“萧知衍!”楚憬问他,有点急,“是不是你的!”
“不是。”
萧知衍把楚憬放在床上,白大褂的医生,一男一女随后进来,楚憬听见动静,偏头看他们,却意外看到沿路的血点子,从门口一直滴答进来。
楚憬快速收回视线,将萧知衍这个人从望到脚,再望上来。萧知衍藏在背后的右手,为什么藏着傻子也该知道。
楚憬坐起来,捏着萧知衍的衬衫角,揪得紧紧的,“我看看,你给我看看。”几乎是瞬间,楚憬慌得发抖,夺眶的泪滚下来,“你给我看看,萧知衍…求你了…”
沾得他一手的血,地上也都是,怎样的伤会这么大阵仗?
萧知衍是坚不可摧的,在楚憬的心中永远都是。
从小到大,在楚憬眼里,萧知衍一直高大,如同一座巍峨的山,立在前方,风风雨雨都有他挡。楚憬习惯了,习惯他无所不能,高高在上,像神一样。虽然这个神后来沾了七情六欲,也还是没有跌下来,虽然他痛心疾首地哭,说对不起,低下头颅说爱,仍旧跌不下来。
但神不会流血受伤啊。他终于是跌下来了。
楚憬的瞳孔里,巍峨的山轰然坍塌了,成了一个有血有肉,会生老病死的人。
“萧知衍,你怎么了?”
楚憬看见他煞白的脸,几乎消失的唇色,还有越来越多的汗珠。他听到一同进来的女医生说失血过多。
失血过多需要怎么样?楚憬听不清了,糊了满眶的眼泪不仅挡住了视线,还影响了听觉。
他在想为什么会失血过多,怎么会…有没有听到枪响?那把准备伤他的匕首呢?难道用在了萧知衍的身上,那他会不会死?
楚憬想,脑子里的毒气大概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
楚憬第三次昏厥。
【作者有话说】
萧知衍在楚憬的心中变成了人。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懂我的点(美女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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