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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皇城的人都喜爱她,可是好像全皇城的人都想杀她。
明明令夷一直是那么、那么好的人。
在冷宫时的容狰话少又不讨喜。他被宫人摁着在胸口烙下象征阶下囚的刺青后,伤口未愈,一连发了几天的高烧,却没有人愿意管他是死是活。
但小容狰想活下去。
所以在寒冬天,他敲碎了湖面的冰,握了一块,哆哆嗦嗦地搂在怀里。
可容狰浑身还是热得发烫,他一下脱了力,仰面躺在冰湖上。
他躺了很久,身下的冰逐渐融化,冰冷刺骨的寒风和湖水一浪一浪往他脸上扑。
那时他想,若沉下去,便死了罢。
“啪”的一声,冰彻底裂开了。
容狰猛然睁开眼,可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死亡,而是一个小女孩。
小孩与他年纪相仿,裹着月白色毛裘,像家乡南煜团圆时吃的浮圆子。
此刻,小白圆子紧紧抿唇,一手拉着湖岸边柳树,一手扯着容狰衣领,她脸色逐渐憋红,“你在做什么?!快上来!”
容狰冷笑,黑漆漆的眼珠十分瘆人,他不以为意地低头,“瞧见了吗?我胸口是什么?”
他是阶下囚,是任人欺辱的质子啊。
小郡主扯着容狰衣领,她自然看见了那处红肿的伤口,她额前沁出细汗,风一吹,就冷得直哆嗦,“我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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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耐心劝,“我要拉不动你了。你可不可以稍微使点劲?”
“哼。”
容狰一手握上小郡主手腕,“烂好心。那你就随我一起去死吧。”
实则他并没有用力,这小孩随时能挣开他。
小郡主脸色微沉。
就在容狰以为她会甩开自己,或者再滔滔不绝地劝他好好活下去之类的蠢话时,小郡主咬紧牙关,闷声将比自己还高大的小少年扯上了岸。
她一屁股坐在地面,左手被柳树磨得通红。
容狰以为,这总该将他骂个狗血淋头了。
小郡主却只是站起身,与他解释,“方才在远处,我看见了你。”
“我猜你并不想寻死。待会儿我会召个御医去冷宫为你看诊,你现下快回去换身衣裳。”
“…令夷。”
远处有个蓝衣少年在唤她。
小郡主扭头看了眼,忽然解下毛裘围到容狰身上。
她温和纯净的目光落在容狰脸上,从北琅三位质子中猜到了面前这位的身份,“容殿下?你还能走吗?”
毛裘柔软地裹住了少年瘦骨嶙峋的身体,容狰忽然感受到了一点点久违的暖意。他垂眼,毛领边还有小郡主为救他留下的血迹。
“我的确没有寻死。我想活下去。”
容狰开口,“你能带我回去吗?”
“我会听话。”男声沙哑,没有温度,“只是这里太冷了。”
小郡主惊讶。
容狰卑劣地抓紧了触手可及的善心,最终令夷真的把他带回了家。
面前的火堆烧得热烈,火星四溅,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容狰解下外袍,他离开火堆,半跪着盖到青黛身前。
盯着青黛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容狰露出一个笑脸。
对容狰来说,青黛才是那个热源。
与她并肩,才是最暖和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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