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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娥皇终于明白,为何一开始他师兄并不急着找路,原来是因为这东西就跟钓鱼一样,把饵抛下去了,鱼自然咬钩。
“你知道这群东西一开始下界的途径是什么么,不过也就是借助阵法。”
阵法,才是这个修真界最玄妙的事情。
一般情况下来说时空转换,这是高阶大乘才能拥有的能力。
但是阵法,却能赋予低阶修士,大乘的能力;而像一些个传送符,其实里面最核心的不过也就是阵法。
无数个修士画了千百遍,但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阵法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将大乘才有的能力赋予他们。
这件事只有大乘会想。
但是活着的大乘,又太少,太忙;
他们忙忙碌碌,经营势力,忙忙碌碌,寻找天材地宝,忙忙碌碌,到最后连求仙为了什么都忘了,却还要求。
“祂们在阵法偷窃能量,为的只是真身重临。”
邹娥皇不得不承认,她师兄或许是在编故事,但是八成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她看见了,四面八方,越来越多的嗦嗦声,穿越而过。
刚刚只有一团的异目,慢慢膨胀,逐渐变成了一个拳头,然后甚至成了一段手臂的形状。
就好像是有生命有智慧的东西。
“怎么样,怕么?”
容有衡轻声问,他来的时候走在邹娥皇后面,慢悠悠地,如今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已经站到了她前面。
月光落在散修常见的白袍上,竟多了几分说不上的恣意风流。
于是邹娥皇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她师兄曾经站在那里,就代表了这天下最令人艳羡的“年少成名”“师出名门”“意气风发”“惊才艳艳”,但是后来的所有,都毁于人前的那一场假死。
人们如今说起他的时候,除了不自量力,就只剩下了幸灾乐祸。
“怕什么?”
邹娥皇忽然面无表情,少了几分方才的拘谨。
她向前走了一步。
风动草动,寂静的夜其实根本不寂静。
而万物的喧腾窸窣,邹娥皇只按住了背后的剑。
她终于明白刚刚那古怪的想法是什么了。
如果这个求仙的人,一开始为的就不是飞升呢?
就像是她,求仙这五千年,除了为一柄拔不出的剑,就是想回家,回家。
那她还会变成师兄说的,天上疯狂想下来的疯子么。
又或者,疯子一开始求仙的时候,想的也不是飞升,可能只是想庇护一方,或者为了喜欢的姑娘,再或者只是想父母欢心。
只是这路太长太长。
求到最后,只记得仙。
……
密州十四盟分部大殿,被折腾来折腾去了的大半夜,众人其实也都困了。
只余了持剑巡逻的昆仑剑修。
李三打了个哈欠,相比与旁人的阴谋论,他在这个时候则显得心宽许多,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其实最不值钱的就是命。
因而在这个时候,别人还要疑神疑鬼不敢入睡,他偏偏自在了,两眼一磕,就是梦会周公。
“嗬,这小子睡啦?”洪兴龙听到呲呲地磨牙声,转身来看见躺着的李三就是一句笑骂。
“这声儿听起来,倒比那石妖还瘆人。”
但话虽如此,洪兴龙最后还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块破布,给李三盖上。
李三眼睫动了动,还以为要醒了,洪兴龙挠了挠后脑勺,结果下一秒众人就听见一声响天动地的鼾声。
原来是已经睡熟了。
“这小子怕还入了梦咧!”郑力嗤笑。
方半子瞅了眼,也跟着笑。
被他们笑着的李三却无所知觉,鼻翼一耸一耸地,显然睡得正是火候。
不过香不香甜还要两说。
梦里,是白天的十四盟。
李三扒着一个大夫的手腕,苦苦哀求,求他不要断了他寡奶的药。
“医者仁心,大夫你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老人瞎了眼抱屈喊痛么!”
那大夫扒开他的手,“医者仁心,可咱这是药馆,不赚钱难道要打烊么。”
大夫与李三似乎相识,看出了李三眼底的怨怼。
“李三,”只听得他嗤笑一声,“你怨我?怨我有什么用,你该怨的还是你自己,你为什么不是容有衡、宴霜寒?吹什么牛皮的天下第三,现在不过也就是打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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