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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慧公主一手定下的婚事,必然是落子无悔。
他既然不会悔婚,却又从背后抱着自己,还说那般暧昧的话,难道是真想让她做妾?或者……是外室?
朱玉笙“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外间半睡半醒的新雁迷迷糊糊问:“姑娘可是口渴了?”她忙又躺了回去:“没有,好像有只蚊子。”
新雁要起来驱蚊,被她制止:“不妨事的,你睡吧。”
朱玉笙再想——或者,他这是让自己认清身份的意思?
可两人相交也非一日,卫大人何等样人,她虽未窥知全貌却也了解一二分,他不是那样没规矩的人,明明要疏远自己却还要动手动脚。
夜深人静之时,仿佛耳边还能感受到他靠近的呼吸,肩头仿佛还有他下巴靠在上面的触觉,还有他身上冷冽的气息……
越想越是心猿意马。
朱玉笙拉起被子蒙住头,却阻止不了自己满脑子胡思乱想。
当夜,胡思乱想的可不仅仅是朱玉笙一人。
江州另外一座豪宅里,亭台楼榭,假山流水,珍稀异植,各处悬挂的琉璃水晶灯,将整座宅子照得亮如白昼。
以往此时,宅子里必定歌舞正酣,美姬环绕,美酒佳肴流水般端上来,满座宾客奉承之语不绝,而宅子的主人坐享荣华,无尽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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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此刻宅子的主人黄秩一脸铁青坐在厅堂正中,喝问道:“怎么样了,快说!”
堂下跪着一人,似乎被他的暴怒吓到,话也说得结结巴巴:“洪二他们一早便冲进了刺史府,外面还有兄弟守着,原本……原本只要等到洪二冲进去趁乱砍死了姓卫的狗官,大家再一窝峰冲将出来,到时候散落各处,谁能找得到凶手。计划的好好的,谁知……谁知……”他不敢抬头看上首端坐着的人的面色。
“后来呢?”
那人奉命去打探消息,从早守到晚,直到街上巡逻的官兵们都撤了,他才回到黄府通报消息。
“后来,里面的消息还没传出来,便有大批官兵冲了进来,包围了刺史府,连外面瞧热闹的一同逼进府去了。小的见势不妙,怕自己也被抓进去,便藏在了街巷一处破筐下面,猫了一整日。其间街上到处都是巡察的官兵,逮着闲人便抓走了,小的不敢出来,这才回来晚了。”
黄秩额头青筋连跳几下:“姓卫的……到底死了没有?”
那人小声道:“之前外面都传姓卫的病重昏迷,说不定……说不定不等洪二冲进去,他自己就已气绝身亡了。”
黄秩冷哼一声:“要是那样就更好了!”又觉得不对:“那官兵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说姓周的带兵前往东南平叛去了吗?”
那人一颗心高高提起,硬着头皮道:“小的……小的远远看得清楚,带兵包围刺史府的,正是姓周的武将。”他心中不安:“老爷,莫不是姓周的听到消息又回来了?”
黄秩往京中送去查证周煦前往东南平叛的信这会子还在路上,估计都还没入京,“我怎么知道姓周的为何又回来了。”他猛的起身,犹如困兽般在厅堂里走来走去,连走好几圈,越走神色越凝重:“不对,中计了!姓周的定然没有去东南,他在作戏?”
他双眸渐被怒气浸染:“调兵平叛,岂是小事?他焉敢半道而回!定然是作戏给我瞧,好诱敌深入。”
黄秩一拳重重砸在案几之上,惊得房内侍候的丫环们缩脖子,大气都不敢出,怕下一刻被主子拖过去掐死泄愤。
“姓卫的小儿,竟然敢哄骗于我!”
黄秩气怒之下,犹不解恨,提起案几之上的茶壶砸了下去,热茶连同碎瓷片一起飞溅出去,泼湿了地上跪着那人的衣襟袍角,碎瓷片子划过脸颊,一串血珠随即沁了出来,他却一动不敢动,连拭擦也不敢。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脚步匆匆来报:“老爷,卫大人求见。”
黄秩:“……”
他不是重伤昏迷,快要死了吗?!
果然没猜错,姓卫的小儿竟使计使得他落入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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