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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月看着他,想了想,说道。
“刚才有一个陌生女人打来一个电话。”
“谁?!”
付荣陡然瞪大双眼,惶恐地张望四周,像在寻找着什么。
“她说她姓冯,您知道她。”
“你不要信她的话!我不认识她,我绝对不认识她!她和你说了什么?你快说!快说!”
付荣的情绪不由地再次激动起来,每一句话都是脸红脖子粗地扯着嗓子吼叫。
“您冷静一些。我先坐着,我端咖啡过来给您。”
“你不许走。现在说,现在就说!蠢货!你们都一个样,都在玩我!”
付荣语无伦次地破口大骂,钟月听不懂,因为她发觉他已经丧失一部分语言系统了。
她走了,他的注意力一下就转移到其他事情上,似乎忘记方才他所威胁的事情了。
她继续哼起歌曲,不慌不忙地在厨房里制作咖啡,偶尔不慎高声唱出几个歌词,才会探出脑袋,注意外面的动静。
她端来咖啡,放到他的桌前,说道。
“您喝点咖啡吧,您从昨天就没吃过什么东西。”
“我不喝。你下毒了。”
钟月端起杯子,简单地喝了一口,然后啧啧嘴巴,说道。
“要是有毒,咱俩就一起嗝屁了。”
付荣喝了一口,倏尔安静下来。
钟月知道,他不是冷静下来了,而是愈发对环境的警惕。
他倔强地抿紧嘴巴,飘忽的眼神左右闪烁,身体时而颤抖,像是在压抑某种不可估量的、破坏性的力量。
她坐在他的旁边,自顾自地唱起歌来,看似一点关爱都不会给他。
然而,她越是快乐,他越是痛苦。
最终,付荣实在无法忍受地站起身,四个椅脚在地面划拉出刺耳的声音,喋喋不休地开始自怨自艾。
“你说爱我,却只是用一杯咖啡来敷衍我。我知道了,是那个姓冯的女人和你说了什么。她肯定和你说了她和我的事情。没错,我是见到她了,但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该死的!我明明记得她死了!或许是我过于希望她死了。都是一群企图破坏我的人生的蛆虫,该死,他们都该死……你听清楚了,是她在糊弄你,她在离间我和你之间的感情,你一定不能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我承认,当初是有了她的帮助,我才得以留学国外,不然以我从上过学的背景……不过,好在我从小就懂得弄虚作假,那些有钱的蠢蛋都不知道我是从哪儿虫窝里出来的。我和她曾经是有一段肉体关系,因为当时的我,只知道用伺候女人的方式来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本来觉得种方式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但是……你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卑劣。我以为这段不堪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只要我不说,只要我把事情藏得足够严实。但是…但是……我躲不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觉得,你应该会比新闻更加早地清楚我的底细。你肯定会轻视我,我知道的,你不用演了。你说爱我,是想讨我关心,怕我生气。我知道你在骗我,可是我希望你能坚持演下去,只要那些厌倦的、冷淡的表情不会表现在我面前,我就能继续快乐下去。你要钱,我给你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就这么演下去吧,我没有什么可图的了……”
钟月听完付荣的陈述,神情自始自终都是平静的。
她轻轻拍了拍付荣的后背,假模假样地安慰道。
“您不用说那些求人的话。你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发誓,我绝对没有瞧不起您,就像我从没有瞧不起谁一样。虽然您说话有时伤人,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如果您是一个天底下最完美的人,那么您就不叫付荣了,而我也不会想要跟着您。您有没有想过,我压根就不在乎您的过去。这么说,听上去有一些冷漠,但是实际上,我是想说……我们都有不堪回首的事情,而它们正是组成了我们身上的一部分。付荣就是付荣,不管好的坏的,您就是付荣。反正…我想说的…就是这样,您懂也好,不懂也好,我都不会走去其他地方。”
付荣依旧僵硬地坐着,而面部肌肉似瘫了一般,只有眼睑在轻微抖动,像是在回溯着海量的记忆,直到他彻底阖上双眼,接着又睁开,郁闷地问道。
“狄娜和你说了什么?”
钟月把放在付荣后背的手收了回去,继而挠了挠脸。
就是这么一个她在思考时习惯性的举动,却被他以为是一种疏远。
付荣又开始因为恐惧而发抖。
“也没说什么。只是和我说你最近很忙,还有公司好像不太顺景。”
“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难听的话?”
“那倒没有。要是难听,我估计就把她赶出去了。”
“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吗?”
“具体不太清楚……但您能让她来家里,说明是您的好朋友之类的吧?”
“你是一点都不介意啊。”
钟月把头脸凑过去,不明所以地问道。
“介意什么?介意您和她的关系吗?”
付荣抿了抿嘴,把干涩的嘴皮黏在一起,固执地不肯说话。
钟月俏皮地一笑,摸摸他的脸,试图使他放松下来。
“人生苦短,付荣。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在猜忌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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