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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第1页）

“审查官，我进来了。”李梧笑呵呵先问好，后迈步子走进茶室，来到芮晗身边，自顾自说了起来，“先生很少畅快饮水，饮茶更是极少，他身体弱，喝了水必须及时更换，您稍等。”

“更换什么？李助理，易北尧他，怎么了？”芮晗以为易北尧做为即将上市集团的董事长，是有重要事情要处理，才匆匆离开。

“您还不太了解我们易先生，他也是不得已才这样。”说完这个话，李梧还长长叹了口气。

她不了解易北尧？有那么一瞬间，芮晗几乎嗤笑出来，但转念一想，她当年被抛弃后那么痛苦，从没想过易北尧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不得已必须分手的事情，她为什么从没想过要把握住自己的爱情，来x市找他呢？

“你来说说，他因为什么事离开？”还好，理智战胜情感，芮晗就事论事提出了冷静的问题。

“审查官，您看到先生他只是不能走路，手不灵活是吧？”李梧考虑的是，芮晗做为27岁高知女性，对于易北尧的真实情况，让她完全知晓，对于他们俩的感情发展，也不见得是坏事。

“我没机会询问医生，但也粗略知道一些脑部手术瘫痪后的并发症，和对身体其他的影响，我猜，他离开是因为到了吃药时间吧？需要平躺休息一会儿，或者是需要被按摩腰腿么？”

认真听了芮晗的话，李梧点点头，又重重的摇了摇头。

“先生他，之所以要离开，因为他无法自主排泄，他身体大部分时间是一个功能失调的状态，但由于瘫痪，导致他膀胱基本是没有功能的，会一点一滴的漏，却无力排干净尿液……”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看了看芮晗，生怕引起这位冰雪美人的恶心、反感等情绪，毕竟普通人二十多岁，基本没机会接触瘫痪、失禁的重病人。看到芮晗满脸的惊讶和担忧，李梧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了下去，“先生他日常会使用留置在体内的导尿管，集尿袋固定在小腿，”为了形象说明，他还蹲下来在自己右小腿比划了一下尿袋固定的位置，再抬头接下来比划着讲，“尿袋必须定时清理，不然尿袋满了会影响尿液排出，对他身体有危险。”

难怪他的车里、房间会有淡淡香味，开始用香水并不是时尚品味，而是易北尧在身体彻底无法自控的情况下，自卑无奈的抉择。

并没有大部分人得知对方无法自理甚至控制不住排泄时的嫌弃情绪，芮晗听李梧简单的介绍后，几度难过的垂眸沉思，那么端庄冷静的女孩，难过的情绪已经清晰被李梧感受到了。

没几分钟，易北尧自己驱动轮椅回到了茶室，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李梧朝他们点点头退了出去，“晗宝，谢谢等我。”

“是你让李助理跟我讲的，你……”芮晗看了看易北尧，他清澈的目光说明了一切。

“对，是我让他跟你讲的。”他右手离开轮椅控制杆放在大腿上，又沿着腿向前蹭动，手指依旧是蜷曲的样子，含蓄的表达尿袋在这条腿上，“在这里，有软管连接一个袋子，袋子绑在这里……提起我的裤腿，你能看到……”

八年前芮晗绝不会嫌弃易北尧，如今的芮晗，易北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自己身上时刻挂着尿袋，但芮晗随着他的话，立刻从榻上下来，蹲在轮椅边。

没有只碰触裤子，而是先摸了摸他纤细的小腿，果然她摸到了好像塑料袋子触感的东西。第一次碰他的瘫腿，芮晗已经知道要放轻力道，一只手握住他脚踝，另只手慢慢卷起些裤腿来看，集尿袋被宽带子缠绕固定在易北尧的小腿上，由于刚刚清理过，袋子扁扁的，几乎看不到尿液。她手伸进裤管里再向上摸了摸，摸到连接身体和袋子的软管，瞬间全明白了。

握住他仿佛没有生命的小细腿，芮晗一直知道，他这条腿不知受了什么伤有些歪没办法摆正，脚跟也没办法好好踩稳，仍是帮易北尧整理好裤子、小心把他脚掌部分放在踏板上才站起身来。

易北尧弯不下去腰，他只能努力伸手去碰碰芮晗的胳膊，有些害羞的说“谢谢”。

“原来是这样的，难怪我从没看到，李助理说的时候我还疑惑，这一下全明白了。”导尿管在他身体里，集尿袋被延伸出来的导管连接，稳稳固定在小腿，穿适合的裤子，外人完全看不出瘫痪病人排尿方面的隐情是如何处理，即保证了失禁的人可以有正常社交，也确保了病人自身的特色需求。

“我得这个病，肿瘤还好长在可以做手术的位置，活下来全是幸运的，我现在，跟普通人差的很多很多，自己能做的事很少，包括日常生活，离不开护工照顾，简单说，我是个不能自理的严重残疾人。”随着情绪起伏，易北尧有些喘息，他尽力大声、清晰的说完这些话，内心是强迫自己说出来的，即便不是骄傲高贵的上层人物，谁又愿意跟心爱的女人主动讲自己生活不能自理、残疾严重、重疾缠身呢？

“对不起，我在看顶峰资料照片之初，甚至没认出你，看到本人后，又觉得还好……没想到这么严重……”出于对病人的尊重，芮晗是真的觉得好抱歉，遗憾又怜惜的情绪紧紧抓住了她，这一刻，她好希望自己学的是医学专业，也许可以更好的帮助他。毕竟，面前的男人，曾经是那么的耀眼、优秀，即使坐在轮椅里，他依旧美颜精致，淡淡笑容里印刻着蛊惑人心的密码。

看她露出难过的表情，易北尧忙做了解释，“晗宝，你看到的照片，是我手术后刚刚能坐起来拍的，那时候我还没恢复自主呼吸，现在，不需要坐那样的轮椅，身体也好多了。”

其实芮晗并不太懂高背宽大的轮椅和现在小巧一些的轮椅，他们之间功能的区别，她只好跟着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还好，你好起来了。”

“对不起，晗宝，我当时以为自己快死了，虽然我活过来了，可一直到今天，我还是觉得跟你分开是一个对的决定。”没有后悔，易北尧宁愿做渣男，也不想爱人为他担惊受怕，为他放弃学业守在病床边。

随着这句话，茶室内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如果瘫痪的是别人，芮晗不会去触摸对方的腿和集尿袋，但那是易北尧，她所有的关心表现得那么理所应当，但在这一刻，易北尧的话提醒了芮晗，这个男人不仅高高在上，做惯了上位者，从小到大对自己的人生做决定，他甚至决策了属于她的那份爱情。

“呵，原来我的感情，要由你指挥。”坐在榻边，她扭头去看窗外景致，价值数亿的豪宅和易北尧深情的眼睛，什么也没有打动她，芮审查官嘴角低垂，目光薄凉。

“咳咳……咳咳咳……晗宝，我的话没说完。你有理由嘲笑我，你想问我，如今为什么又再追求你，是么？”低低的咳嗽打断了易北尧的话，芮晗并没有因为他喘息艰难而回头看他。她没在看反而令他胆子大了些，努力把握机会也要把表白讲完，“晗宝，我爱你，跟过去一样的那么爱你。我放不下……我不能走路，很多很多事我不能陪你去做，我的寿命，我身体上所有欠缺的，这些，我可以用完整的爱弥补你，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你的未来，我想跟你在一起。”顶级恋爱脑易北尧先生，他愿意用生命换取跟她恋爱的机会，担心生生死死的话题吓到芮晗，他没有说，却已经下定了决心。

近在咫尺，心却模糊没有形状，易北尧觉得自己尽力了，他想拥抱她，想搂她在怀里亲吻，现实却是他尽全力伸出手只能碰到她膝盖，在易北尧不愿放弃，慢慢抬起瘫手想碰触芮晗的时候，救兵来了。

“喵……”

飞飞是小男孩，却会喵出小夹子音，它轻松跳到易北尧腿上，又喵喵两声，惹得芮晗瞬间回过头来。

收回颤巍巍的薄掌，易北尧用不受控制的瘫掌轻蹭飞飞，他手指完全没办法伸展开，没办法揉搓小猫咪，在这个家里，飞飞最爱却永远是他。

“晗宝，我还是我，你也永远可以做你自己，再跟我在一起吧，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嗓音温柔哄诱，仿佛芮晗是一只淘气的猫咪，芮晗心底的情愫翻涌，爱意早已被唤醒，虽说嘴巴上还没有原谅他，但心里已经原谅了。

“等你胖一点再说吧。”漫不经心伸出手，她和他一块儿抚摸飞飞，这个话是对飞飞说还是对易北尧说呢？

“啊？”

当年脸蛋还有点肉的易北尧，笑起来可是跟一众学弟们一样的青春无敌，高贵完美的外形不知道迷住多少女孩子，如今重病后，瘦的有些像反派人物了……

周二早晨，“居家”三天的芮审查官终于上班了，豪车停在顶峰大厦门口，但凡是顶峰的员工都知道，车牌39的豪车，在顶峰就是大老板的专驾。出于对易北尧的尊敬，甚至有员工驻足等待，结果车门被小范打开，直接走下来身穿制服的长发美女，哪里有易北尧的身影？

周二、周三、周四……每天下班时间，易北尧的特别助理李梧会亲自上楼来接芮晗，恭敬、客气、体贴之余，是大老板满满的关爱，韩冬阳不好意思问芮晗却也完全明白了，芮晗和易北尧是妥妥的旧情人关系。想当年，他和老婆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如胶似漆、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