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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5章 修为根本破不了（第1页）

洛神谷前已肃立着八道身影。皇浦云玄色道袍上绣着暗纹云章，他刚与大长老在洛神殿内交代完最后一桩宗门要务——内门和外门的护法大阵都需要以灵力温养，库房第三层的典籍不得轻传。此刻他负手立于石阶前，目光扫过阶下七位背负行囊的弟子，晨光恰好落在他鬓角微霜处，漾出几分沉凝的金辉。

七个弟子皆是宗门精挑细选的翘楚，最大的不过弱冠，最小的才及笄。有的偷偷抬眼望了望宗主挺拔的背影，又飞快低下头去整理腰间的法器。他们靴底都沾着新泥，显然是天不亮就起身收拾行装。

"此行浔州，山高水远。"皇浦云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山间的薄雾，"记住，你们肩上扛的不仅是自己的道途。"他抬手拂过腰间玉佩，那枚刻着青云纹的暖玉在朝阳下泛起柔光。七位弟子齐声应道"弟子明白"，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惊起了山门古柏上栖息的几只灰鹤。

皇浦云转身望向东方天际，那里正有雁群列阵飞过。他将拂尘搭在臂弯，率先踏上蜿蜒的山道。七位弟子紧随其后，青蓝色的宗门校服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串被晨露打湿的风铃，朝着浔州的方向缓缓移动。山门外的石阶上，还残留着他们来时的脚印，很快便被升起的朝阳晒干，只余下被寄予厚望的少年们，正一步步走向未知的路。

皇浦云青衫缓带，七名弟子皆是素色短打，一行人沿着官道缓缓而行。他们走过辽州的枣糕铺子，看伙计掀开蒸笼时腾起的白雾裹着甜香；路过金州水畔，见浣衣妇人用木槌敲打衣物，棒槌声混着俚语小调；在佰州山民抬着竹编龙首过石桥时，还驻足看了半日光景，直到暮色染红桥头灯笼。

过一处山脉时，他忽然驻足，让弟子们伸手触碰崖壁渗出的清泉。"此处岩层含玉，灵气温润如春水。"说着指尖抚过裸露的山岩，石缝间竟有细弱的荧光流转。行至江南水乡，他又让众人闭眼静坐乌篷船中，感受水汽氤氲里，灵气如何顺着船篷缝隙渗入肌理——与北方山石间的刚猛不同，这里的灵气带着三分柔媚，缠得人指尖发麻。

最奇的是巴州神庙外，那株千年柏树下，皇浦云折了片柏叶让弟子传看。"此处文脉汇聚，灵气便如陈年墨香，虽淡却能沁入骨髓。"果然有小弟子赵衡捧着柏叶片刻，忽然轻呼："宗主，弟子好像听见书页翻动的声音。"

三个月的路程，他们的草鞋磨穿了底，行囊里却多了各州的泥土样本。七张年轻的脸庞都添了几分沉稳，望向山河时，眼眸里不再只有风景，更多了层探寻灵气流转的专注。皇浦云望着弟子们蹲在田埂上观察稻禾灵力流转的背影，玄色袖袍在风中微微摆动，唇角噙着浅淡笑意——修行不止于静坐吐纳，山河大地，皆是道场。

皇浦云的马蹄刚在浔州码头停稳，便有属吏捧着印匣迎上来。他将缰绳丢给随从，撩袍踏入官署时，案头已积了半尺高的文卷——都是三月来积压的水患呈报与州牧呈文。指尖划过标红的"纳江水汛"急报，他眉头微蹙，提笔蘸墨时，腕骨还带着长途跋涉的酸胀。

"你们几个，"他头也未抬，声音透过书卷传向廊下，"随老祖去。"

七名弟子齐齐躬身。为首的师兄接过师父递来的木牌，那是块浸过桐油的沉香木，上刻"皇浦"二字，边角已磨得圆润。他们转身时，正见越族老祖立在门外：银须垂至心口，靛蓝对襟衣上绣着水纹图腾，手里转着颗油亮的木珠，见了孩子们便眯眼笑，露出半截贝齿。

"跟我来。"老祖声音像浸了山泉水，温润得很。

青石板路被晨雨润得发亮，两旁木楼挑着羊角形灯笼，有背着竹篓的妇人驻足行礼，竹篓里的草药散出清苦香气。阿禾悄悄扯了扯师兄的衣袖，师兄压低声音："别乱看。"却见老祖忽然停在一株老榕树下，树干上缠着碗口粗的青藤，藤叶间垂着串红果。

"这叫胭脂子，"老祖摘下颗捏碎，红汁染透指腹，"山里的瘴气见了它就躲。"他忽然朝最小的阿禾招手，将红汁抹在她眉心，"往后你们的命，要靠这些草木护着。"

阿禾捂着额头，见师兄们已跟着老祖往山坳走。远处传来皇浦云在官署拍案的声响，惊飞了檐下避雨的燕子。老祖忽然回头，指着云雾缭绕的南山："那山里有白鳞鱼，会吞月光。等你们能徒手捉鱼时，就懂浔州的水土了。"

七双布鞋踩过沾着青苔的石阶，将官署的烛火与案牍声远远抛在身后。老祖的木珠在掌心转得更快，银须随步履轻轻晃动，像要把这浔州的烟雨都拢进那串水纹图腾里。

穿过层层叠叠的古木藤萝，眼前豁然出现一处瀑布，水声轰鸣，水雾氤氲。越族老祖并未停留，径直走向瀑布左侧一处不起眼的石壁，枯瘦的手指在壁上轻轻叩击三下，又横向划过一道玄奥轨迹。只听“轰隆隆”一声闷响，石壁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一股混合着草木清香与淡淡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七名弟子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好奇，连忙跟上老祖的脚步。洞内并不漆黑，每隔数丈便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镶嵌在石壁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前路照亮。脚下是平整的青石板路，不知铺设了多少岁月，光可鉴人。这里也是越族老祖意外发现的，要不然他可没有这么奢华。用夜明珠当灯使用。

他估计这里可能是一个术法前辈的洞府。

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灵气越发浓郁，几乎凝成实质，吸入一口便觉神清气爽，体内真气也不由自主地运转起来。两侧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和异兽图案，虽历经沧桑，却依旧透着一股神秘的威压，让人心生敬畏。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台，台上刻着繁复的阵法纹路，隐隐有流光闪动。四周散落着几个蒲团，角落里摆放着一些不知名的奇异植物，叶片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光晕。

越族老祖转身看向七名弟子，目光深邃：“此处便是老夫的闭关之地，名为‘静心洞’。你们且在此等候，待老夫准备一番，便传你们一下秘法。”说罢，他便走向石室深处的一道石门，身影消失在门后。留下七名弟子在石室中，心中激动不已，同时也对即将到来的传承充满了期待。

七名弟子刚刚进洞府之时，皆是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忘了。洞内并非想象中的幽暗，反而霞光流转，钟乳石上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落时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若天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丝丝缕缕，几乎要化为实质，吸入一口，便觉浑身舒泰，经脉都仿佛被温水浸泡过一般。

越族老祖捋着长须，眼中也难掩惊叹之色：“你们可感受到此处灵气，比之洛神谷，竟是浓郁了十倍不止。”

一名弟子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只觉丹田处瞬间充盈起来，连忙运转功法消化，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另一名弟子则被洞壁上生长的不知名仙草吸引，那些仙草散发着淡淡的荧光，一看便知是百年难遇的珍品。

“老祖长老，这里……这里简直是仙境啊！”一名年轻弟子喃喃道，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越族老祖微微一笑：“此洞府乃是我偶然发现。你们能在此修行，是天大的机缘。且先在此地适应一番，莫要急于吸收灵气，以免过犹不及。”

弟子们纷纷点头，却依旧忍不住四处张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洞府深处，似乎还有更奇妙的景象在等待着他们。

越族老祖居住的青石坪上已肃立着七名青衫弟子。皇浦云负手立于银杏古树下，目光如潭水般扫过众人，半月前他亲自送来的弟子，此刻眉宇间褪去了几分浮躁，多了层内敛的沉静。

"半月静修，尔等悟到了什么？"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薄雾。

站在最左侧的少年往前半步，拱手道："弟子悟得气随心走，法由己出。先前总觉术法晦涩，如今方知是心念不够纯粹。"他腰间木剑轻轻震颤，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淡青色灵气。

皇浦云微微颔首，视线转向后排一个面色略白的少女阿禾。少女虽身形纤弱，此刻却挺直脊背："弟子曾执着于术法招式，经老祖点化才明白，天地灵气本就流动不息，何须刻意强求？"话音未落，她指尖凝出的水纹竟自行化作游鱼模样，在空中盘旋半周才消散。

其余五人也陆续禀明心得，有的谈及对草木枯荣的感悟，有的则说学会了以呼吸调节灵力节奏。皇浦云听完默然片刻，突然扬手打出七道金色光点。光点掠至弟子们面前时，竟化作不同属性的灵气团——木芽、火星、水滴、土粒、金芒、气旋、雷光，正是七人各自主修的属性。

"试着引动它们。"

七人凝神静气，原本躁动的灵气团渐渐变得温顺，随着他们的手势在空中编织出简单的符文。最末那名一直沉默的弟子，竟让雷光符文在空中多停留了三息，周身衣袂无风自动。

皇浦云收回手，银杏叶簌簌落在肩头："尚可。记住今日感悟，三日后来演武场展示术法精进。"说罢转身离去，青石板上只留下串串浅淡的脚印，很快被新升起的朝阳晒干。

拂晓时分，皇浦云站在山门前，身后跟着弟子阿禾。他望着云雾缭绕的无忧山，眼中闪过一丝灼灼精光，却又带着几分隐忧。三个月前他知道这里，那道无形的屏障如同天堑，让他半步难行。

"宗主，那山门真的会为我们敞开吗？"阿禾轻声问道，目光落在山脚下若隐若现的淡金色光纹上。

皇浦云紧了紧袖中的罗盘，沉声道："此次不同。"他指尖凝起一道灵力，缓缓探向光纹。三个月前那些玄奥的符文再次浮现，如同一群游鱼般在空气中游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阿禾看着那不断流转的符文，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皇浦云收回目光，沉声道："这是锁灵阵，是以那神秘术法门派的手笔，不过说了你也不知道。你看这些符文排列，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天地灵气。"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靠近符文，指尖刚触碰到灵气屏障，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

"这阵法已经存在多少年了我也不知道，灵气却依旧如此充沛，可见当年布置此阵的人修为有多高深。"皇浦云感慨道，"我们还是不要打它的主意了，免得触发什么可怕的机关。"阿禾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回去吗？"皇浦云环顾四周，忽然眼睛一亮："你看那边，似乎有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去。"

两人沿着石壁慢慢摸索，果然发现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皇浦云在前，阿禾在后，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通道里漆黑一片，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走了大约一炷香功夫，前方忽然出现一丝光亮。皇浦云心中一喜，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出了通道，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座巨大的石门矗立在前方，门上刻满了各种奇异的符文。

皇浦云最终收回目光，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的青铜符牌，那是他的护身法器，此刻却丝毫感受不到符文门散发出的阴寒气息。他轻叹一声，转身对身后的阿禾道："此地凶险，我们先退回去。"

阿禾点点头，小姑娘攥着他的衣袖，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好奇："宗主，那些扭来扭去的字到底是什么呀？"

"是禁制符文。"皇浦云拉着她沿原路返回，潮湿的石壁上渗着水珠，滴答声在甬道里格外清晰，"每一笔都蕴含天地法则，我刚才试着用清心诀探查，刚靠近三尺就被震得心口发闷。"

两人踩着来时留下的火把余光往回走，阿禾忽然停下脚步，指着石壁某处："你看，这里也有！"

皇浦云俯身细看，果然见不起眼的角落里刻着半截残缺符文，笔画走势与门上的如出一辙。他指尖刚触到石壁，那符文竟泛起微弱红光，吓得他猛地缩回手，掌心已多了道浅浅血痕。

"快走！"皇浦云脸色微变，拉起阿禾加快脚步，"这地方的符文会自行激活，我们得尽快离开这片山腹。"

甬道尽头的天光越来越亮，身后石壁却传来细微的碎裂声。阿禾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些散落的符文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在黑暗中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缓缓向他们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