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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人声密密麻麻钻进耳朵里，空气中有香烟和劣质香水的味道，嗯，是熟悉的职校的味道。

芙茉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翘着二郎腿，闷头刷手机。

室友群里回复了，付蝶说例会去不了，冷红殊现在不适合回学校。

芙茉撑着脑袋，眼睛转了半轮。

靠窗户那边，龙飞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想必是想等冷红殊回学校来找她，再找冷红殊算账。

他眼神太凶，黑色的瞳孔尖小的，阴沉冒戾气，表情一副要把人剥皮抽筋的样子。

其实，龙飞也没想到，他曝光的那张照片，不仅一点儿作用没起，还把他俩撮合得更紧了。

白简这小子没撇清和冷红殊的关系，反而还借机官宣了一波。

龙飞直恨得牙痒痒。

芙茉被他盯着后背冒了冷汗，又觉得怪好笑。

殊殊现在跟白简好着呢，事业爱情两手抓，要他一个蹲过牢的血腥暴力狂横插一脚来碍事？

她低眼回了条信息，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嗯，千万别回学校，这里有坏人！

—————

两日后，白简的新工作室账号，正式宣布和天娱公司解约。

料想之中的合同纠葛，也就断断续续地折腾了一个多星期，还是以解约收场了，天娱公司的股价一天之内暴跌三十个点，没了白简的天娱，宛如一张在疾风中摇摇欲破的薄纸。

解约那几日，其实李丽容已经有向他低头的态势。

天娱雪藏了白简几个月，他的人气不减反增，他自己也不着急工作，反而是暗暗地筹备他自己的新事业，恋情曝光后，他也不怕。

李丽容完全拿捏不到白简的命门，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让他低头，于是她选择了让天娱公司让步。

再续签的话，合同的条款可以大改，酬劳提成由他来定，一切约束也可以再商量。

但可惜的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白简铁了心要走，他甚至都没和李丽容打照面，只是让他的律师和经纪人出面，直接解约，谈无可谈。

知遇之恩，五年演艺生涯，收入过亿，早已经涌泉相报。

现在，谁也不欠谁。

白简不再是清澈懵懂的少年人，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只知道听话，照做。

演戏是工作，工作是高强度的燃命，流水线电视剧一拍一大堆，代言广告接不完，染一身铜臭商业气。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或者，更准确的说，这不是现在的白简想要的答案。

他二十一岁了，他想要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完全可以自主人生的权利。

——————

北城的残冬，落雪翩翩。

街道上，树干都是光秃秃的，一眼望去，高楼大厦林立，灰白的天空被切割的棱角分明。

一家中古式的餐厅，二楼包厢，古典香薰幽幽地散发冷香。

一份合同摆在木茶几上，瘫放在她眼前。

白纸黑字，付蝶低着头，一点一点地阅读。

只有冷红殊，单手端着茶杯，支着脑袋，看着对面的人。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宽松领的毛衣，露出领口一截冷白的锁骨，儒雅冷清又禁欲。

一副细边眼镜一压，冷白的皮肤质感仿佛像玉，通透细腻，深邃的眼神也遮了一层，雾蒙蒙地。

冷红殊撑着下巴看他看得专注。

北城萧索寒冷的冬天和白简还真是适配，让他显得破碎又深沉。

他身边还有一个貌似三十出头的中年男性，应该是他的新经纪人，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一身黑色的西服，带了一个棱角分明的公文包，看着利落干练，还挺靠谱的样子。

“合同要是看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签下来。”经纪人如是说道，语气礼貌温和。

付蝶还在看，过了好一会，她手指着某条界定模糊的条例，问。

“这里…未经公司允许，不得接大尺度的亲密戏和裸露戏，以及裸露过多的拍摄通告，这个尺度具体是多大呢？”

这标准，要是现在不谈清楚，今后万一，冷红殊接个有吻戏的戏也不行，接个穿比基尼，内衣的杂志拍摄也不行，那就太限制了，尤其对她这种身材特别好，气质又偏美艳的女明星来说。

经纪人滞了一会，其实这条约束，合同里本来是没有的，是某人在合同初稿写成后，又临时加上去的。

其实正常情况下，经纪公司是不会给演员设置太多限制的，毕竟，演员不是爱豆，各种各样的戏都可能会遇上，越是大导演越不在意这些细节，裸露和亲密戏，常常都不可避免。

经纪人视线瞥了一眼身旁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白简还是一副平静的神情，幽深的眼睛直看着冷红殊，沉声回答，

“没法写明，我觉得尺度大，就不行。”

付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