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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镇抚司。
岑福急急地进来,张嘴便说道,“大人,松江府华亭县那位,殁了。”
陆绎听罢,放下书,站起身,冷冷地说道,“竟然撑了几个月,”
“想必还抱有希望,以为皇上会念及旧情,只可惜,他没有料到有人会用这种办法对付他,”
“何文也是个狠角色,他的这些招数,高洪也未必使得出来,”
“是啊,他竟然买通郎中,利用慢性毒药折磨徐敬,据说那毒药会让人感觉五脏六腑火烧火燎,日夜不能寐,那徐敬可能年岁大了,宁愿受尽折磨,也不肯放弃,他遣人上书皇上求救,都被高洪拦下了,最后被活活折磨死了,”
陆绎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地道,“何文此人,一介文人,手段竟如此歹毒,想必有人不会容他,”
“大人是说高洪?”
陆绎点点头,笑道,“不过此时此刻,他最盼望的应该是我们马上消失,少一个知晓他作为的人,他便多一份心安理得,”
岑福略有担忧,问道,“若大人辞去官职,没有了倚仗,高洪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不会,我的手段他自然也知晓,我既已离开朝堂,也断然不会再与他为难,他还有什么不放心?况且,我们这位皇上沉迷女se,心思也不在社稷上,高洪若能掌控朝堂,他与张举真联手,对我大明百姓而言也可谓是一件幸事,”
岑福这才将心放下来,想了想,又问道,“大人,一定要用这种办法么?”
陆绎点头,“我朝有规制,官员有重疾无法履行职务时才可申请提前致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否则便是欺君之罪,”
岑福看着陆绎有些心疼,“大人要受苦了,”
“不过个把月的功夫,也许用不了那么久,倒是你,要谨慎着些,”
“是,卑职明白!”
“离开京城后,就叫我兄长吧,”
“是,”岑福看向陆绎,原以为陆绎会有所感伤,未料到陆绎的神情竟似放下重负一般,少有的轻松神色。
陆府。
陆绎和岑福各自抱着一个娃娃。陆俭和陆宁动作机灵,却始终不能唤人,倒是互相之间常常说得有滋有味,只是旁人听不懂罢了。
岑福笑道,“今日俭儿和宁儿穿了不同的衣裳,倒是容易区分了,”
陆绎白了岑福一眼,不屑地道,“我已经区分开了,”
岑福惊奇,“大人是如何分开的?”
“俭儿到底是男孩儿,重一些,还有,你看,俭儿和宁儿的眉心里都有一颗痣,俭儿的在左,宁儿的在右,颜色极淡,不仔细看根本辨不出,”
岑福仔细瞧了,也发现了,惊讶道,“大人是如何发现的?”
陆绎洋洋得意地道,“我可是他们的爹爹,自然仔细些,不像某个人,将来能否做好岳父都是一个未知数,”
岑福咧咧嘴,“大人小瞧我,怎知我就做不好?”
两人抱着娃娃斗嘴。那边,袁今夏指挥着下人挂了满院子的红灯笼,又叮嘱忠伯“今日俭儿和宁儿周岁,全府一起庆贺,一会儿各自都去吃席吧,不必来伺候,”
忠伯替众人谢过了少夫人,便转身忙去了。袁今夏一边检查着灯笼,一边问道,“雪儿,都齐了吗?”
“姐,齐了齐了,”
“看好了?”
“我再数数,”穆雪一样一样对着,“银子两块,绣帕两块,算盘两个,宝剑两柄,书两本,毛笔两只,印章两枚,糕点两盘,药箱两只,稻草两小捆,胭脂两盒,”
穆雪数好了,叫道,“姐,齐了。”
袁今夏听罢,便笑盈盈走过来,“大人,都准备妥了,”
陆绎和岑福将两个娃娃放到桌子中央。袁今夏唤道,“俭儿,宁儿,我们开始抓周了,”
两个娃娃兴奋异常,滴溜溜地转着大眼睛,左看右看,却迟迟没有动手。
袁今夏满眼期待,“大人,您说俭儿和宁儿会选择哪一个?”
陆绎负手站立,笑道,“俭儿和宁儿都是有主见的,自己做主吧,只是……”说罢上前将两枚印章抓在手里,看了看,说道,“这些便撤了吧,我陆家子孙,从今始,不入朝堂,永世不得为官!”
袁今夏见陆绎神情,丝毫不见落寞,便握了陆绎的手笑道,“大人是一家之主,我陆家子孙当从家主之命,大人您瞧,您拿走了印章,可俭儿和宁儿根本没在乎,我倒是瞧着他们对银子很感兴趣,”
陆绎侧眼瞧了瞧,忍俊不禁,“夫人,你总说俭儿和宁儿长得像我,可这性子……分明随了夫人,”
“大人,您这是什么话?爱惜钱财有何不好?像我这样的,按老人的说法,那可都是会过日子的,您娶了我,应该偷着乐才是,”
“是是是,”陆绎宠溺地笑道,“夫人善于理家,我们的孩儿自然也不会差,”
岑福和穆雪在一旁偷笑,穆雪小声道,“快看,俭儿和宁儿真的奔着银子去了,”
岑福挠了挠脑袋,小声咕哝道,“不会吧?难道俭儿也是个小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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