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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吓傻了,还是不信?”
“我信你,这一定是你会干的事情。”
“唷,这么了解我啊?”
少爷从榻上翻下两条腿,张开撑在地上,躬着腰又伸长脖子,像个架势十足的大老爷,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二人还没回话,他又说:
“怎么,查过?看你们这一知半解的样子,也不像是前大太太生前派来杀我的。反正啊,那娘们早就让我们给毒死了。究竟谁派你们来,我爹生意的仇家?他们给你俩多少钱,我们可以给的更多。就算要演戏的话,配合一下,也不是不行。”
虽然小少爷好像完全朝着错误的方向猜测了,但二人姑且没有纠正。解烟想看看,这十二岁的小脑瓜里还能塞些什么奇思妙想。佘氿倒是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我们真是来杀你的,你还敢配合我们敲诈你爹?胆儿可不小。你就不怕我们假戏真做,当真把你给杀了。再者,我们凭什么要听你这小鬼的话?”
佘氿也不是真的质问,只是饶有兴趣地随便聊聊,想看看他能怎么说。
“你们爱怎么想都无所谓。一直在这大宅子里,我也有些腻了。”说着,他真的打了一个哈欠,这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很无聊啊——周围尽是些平庸无能之辈。一开始骂骂他们,还有人敢做反抗。反抗才有意思嘛!可我谈不上变本加厉,只是稍微再凶些,再恶毒些,他们也无话可讲。自从有一个敢动手打我的混账被割断手脚筋,挂在树上没多久就死了后,谁都不敢再顶撞我了。怕什么?没劲。剩下这群废物说几句就只知道哭,真没意思。”
“你杀了他?”解烟问。
“怎么能是杀呢?”小少爷认真起来,“只是破点皮,再挂一阵,轻而易举就死了,是他们自己身子骨差。刀可是我爹递给我,让我出气的,人也是他叫人挂的。啊,可能也是我不小心割断别处,血流光了吧。毕竟拖他走的时候,满地的土又红又粘。”
“啧啧啧……”
解烟摇头咋舌,倒是并不发表评价。佘氿瞥了她一眼,淡然道:
“曾经同为人类的你,倒还挺镇定。这种事对人类而言,已算是罪大恶极吧。”
“话是这么说啦。但恶的起源,不是他父亲过头的宠溺么?人也是极坏的,坏起来比多数妖怪还要坏。而人是能把人变坏的,甚至变成妖怪。”
她似乎意有所指,而佘氿暂时不太关心这番话的起因。他盯着小少爷,问道:
“你觉得无聊,是吗?截至目前的人生,即使是一夜暴富也算不上什么大起大落吧?”
“当然。”小少爷将手臂向后撑在床上,懒洋洋地说,“都是我预料内的事,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一切不都在我的计算中吗?”
很难相信,这些事,这番话,都是出自一个十二岁人类男童的口中。佘氿听了这番话,倒是眼睛发亮,就好像看到的不是一个陌生的人类小鬼,而是另一个人。
“日后有机会,可以聊聊你是如何劝诱你母亲作出决定,还有设计杀害前任大太太的那些事儿。这一切,的确与我们所调查到的有些出入,看来你做了很好的掩护。不过现在时间不大允许。安心,这次我们来不是为了杀你,也不会杀你的爹娘,不杀任何人。”
小少爷突然就坐直身子,略微前倾,看上去兴趣盎然。
“哦?那你们想干什么?最好有点意思,别让我失望。”
“我们来带你走。”
“……带我走?”
这的确是小少爷意料外的事。他露出少有的讶异,尽管只是一些罢了。
“给我个理由。”
“你不是最讨厌无聊吗?”
望着眼前两个陌生的面孔,小少爷坐在原地,没再说话。女人的长辫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样,扭动、游移,发尾勾起一个小小的尖端。整个看上去,就仿佛一条鲜活的尾巴。男人露出的那只眼化作竖瞳,薄唇中泄出一条细长的信子来,发出嘶嘶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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