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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在分流,远处一个人高马大的修罗在走近。更要紧的是,他身后带着一小队人马,打眼一扫,都军容整肃,装备精良,不像普通的巡城卫能比。
白涯心头一跳:“动真格了?祈焕和声寒呢?”
“不知道,兴许是人挤人,被带走了。”
“你去找——不,我们分开跑!”
他话还没说完,君傲颜已经当机立断潜进人群,三两下没了影。
“倒也不必。”霜月君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我看他们的装束也并非寻常人等。正好,请他们带个路。”
白涯感觉自己简直要被气疯了,可谓难得。
六道无常都是一根筋!
他心里骂着,一把拽过霜月君,强拖着向反方向跑:“进宫找人?我怕你见到正主之前就身首分离!”
好消息是,霜月君没有再反抗什么。他们顺当地钻出挤挤挨挨的人墙,冲回了大路上。真使起一身气劲来,纵使武国住民,无心之下在他们面前也跟纸糊似的。也不知这么一路撞过来,究竟伤了多少人。
坏消息是,两人扭头一睃,发觉那一队的修罗,全追在了他们身后。
究竟是他们逗留太久,暴露在了追兵视线里,还是背着武器的人搭伴,目标太过明显?当下,思考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他们闷着头在前边狂奔,只听后面修罗卫兵呼呼喝喝,时不时吹起尖锐的哨音。
这声音大约是某种警报。周边有巡城的修罗听见,立刻离开原本的线路,也朝两人追来。有时离得近,撵得二人紧迫,白涯少不了挥起刀,逼退围拢的守卫。好在即便是武国,也不是满大街都是悍不畏死的武夫。他们多半顾忌起来,没有拼死缠斗,给了白涯喘息之机。
略一分神,他注意到一旁的霜月君,胁差依然没有出鞘。纵然有大胆的卫兵抡起武器挥来,霜月君亦仅仅以刀鞘格挡。那些缠绕的符文布条看着破烂,却始终完好无损,白涯只能猜测那是某种阴阳术。
那想必是高明的咒术:在他们最狼狈的关头,差不多有一打的守卫在他们身遭游走纠缠。白涯几乎以为迫不得已之下,他得当街朝此地官兵动手。可霜月君还是没有拔刀,他只以符咒盘缠的无刃鞘面,朝前一挥。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仿佛一股肉眼不可见的浪潮,从刀鞘挥舞的轨迹扩散。修罗城卫们一个个人仰马翻,就这样被掀开,重新现出道路。
顾不上惊诧,白涯越过这一地狼藉,三步并两步赶上霜月君。后者头也不回地说:
“附近人越来越多了。”
他们边跑边一回头,起初的一队修罗依然缀在后头,甚至更近了许多。没办法,两人被逐渐增多的人群挤撞得东倒西歪。而那队卫兵气势汹汹挤进来,都城的居民们一旦注意到,便开始为他们让道。
“怕是再施展不开。”白涯骂道,“追个没完了……得把他们引到空旷的地方!”
“你在乎这个?”
忽视霜月君那近乎挑衅的语气,单要把人引走,这并不容易。一时间那许多卫兵也无法挨到他们身边,但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白涯无头苍蝇样在人海里乱窜了一会儿,强行穿过人墙,忽然眼前一空。
他仰头看见一处高台。长时间的奔走让大脑有些缺氧,他没来得及细想,纵身探手在台子边一按,拔地跃起,翻到台上。顾不得琢磨这是什么场地,甫一落地,他抽刀旋身,往底下望去。闹市之中,以他为中心,忽然出现一阵寂静。白涯目光错愕地扫过台下看客,他们都张大了嘴,不知看见的是什么状况;再转过身,台子中央也有两个人,各自提着兵器,正一脸怔愣地看着他呢。
好半晌,其中一人一抹面上血痕,语气不善:
“擅闯擂台,还不滚下去?当心刀剑无眼!”
刀剑无眼?还没轮到别人对他放话的时候。白涯根本没心情搭理他。他略一上下打量,重新回身朝远处张望。那些修罗身形高大,可武国都城鱼龙混杂,在人群里,他一时竟找不到他们的影踪。
他不理会打擂的武者,武者却来了脾气,提着刀走了过来:“不吃敬酒,那就别怪罚酒辣口……”
他提刀往跳上台这小子后背抡过去,一条腿也大咧咧抬了起来,意欲将人踹下台。所有人都只听见乒然一声,和紧接着的,肉体砸地的闷响。白涯缓缓收回弯刀,摇了摇头。霜月君说的不错,这些上台打擂的也许有高手,可至少没教他们遇见。
思及此处,他念头一闪,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摔了个屁股墩的武者却不容他细想,坐在地上懵了一会儿,看看手里豁口的刀,猝然跳起来,怒吼一声,红了眼往上扑。白涯自然不会跟他讲什么风度,一阵刀兵碰撞的激烈声响,他在对方的王八拳里觑了个空,提膝一脚,便把人蹬了下去。
底下的看客们一片惊呼。有好事者大胆上前,翻进擂场看那武者,回头大声道:
“打晕了,直接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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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哗然。白涯只当要找自己麻烦,不料,这群人纷纷叫好起来:
“少侠,好靓身手!”
“好,精彩!”
他登时哭笑不得。再一扭头,那武者先前的对手还呆立在原地,直勾勾对着他瞧。白涯恶声道:
“看什么,还不滚?”
那人嗷地一嗓子,忙不迭冲他跑了两步,又赶忙刹住,换了个方向连滚带爬,竟就跳下台去了。白涯紧皱着眉头,目光在人海里梭巡,试图捞出那些修罗的身影。他们人呢?为什么没再追着自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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