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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好了,我们立刻就走。”施无弃说。
山海和阿鸾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柒姑娘。山海有些犹豫地问:
“去哪儿?”
“雪砚谷啊。”他的语气理所当然,“她会回去吧?”
“是……可是返魂香……”
“没什么着急的。我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一两天。”施无弃无所谓地耸肩,将两张纸对折并塞回了信封,“上一次,我不是没能和你们去吗?还有那个姑娘是不是也住在附近。若还有机会,我们可要去澄清一番。听阿鸾说她是使扇子的,时间允许,我还能指点一番。还有那个奇怪的香炉,我们当初不是说若真的毫无头绪,就去问云外镜吗?虽然我记得阿鸾说他很不靠谱。”
“啊哈哈……也不能说完全不靠谱吧。”
慕琬若是知道了他的打算,一定会很感动吧?
可他们不能这么说,因为一切都是未知数。她何时能真正恢复过来,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谁也不能替她打定主意。
“雪砚谷往北走,再往北走……”山海道,“有一个地方,叫翠萍滩。那里曾有人类的村庄,但现在是妖怪的地盘。我是几十年前听说的,生活在那儿的妖怪并不和睦,是他们将人类赶走的。那时候,翠萍滩盛产洛神砂。”
洛神砂也是返魂香的材料之一。黛鸾说,它听上去也是某种动物的粪便。毕竟夜明砂与望月砂就来自于蝙蝠与野兔。不过他们都不确定,因为要用到洛神砂的东西太少,令每个人都没有印象。
“大约产自什么妖怪吧。我曾经营泣尸屋时,有妖怪以此物抵债,最后流通出去了。若知道有这等用途,我自然会留下。”施无弃说。
今天是第七天。慕琬的烧已经退了,但人还在昏睡。施无弃又去街上听那些零散的江湖情报了,山海去药房买快要用完的药。黛鸾借了后院的小炉,在那里烧药。药香顺着墙向上飘,钻进了开了条缝的窗。
熟悉的药味传入慕琬的鼻腔,她睁开了一次眼睛,但很快闭上。这种半梦半醒的时候最为恼人,总是给人一种似乎睡下去就永远醒不来的错觉,可就此睁眼,之后又会头痛万分。她刚才看见开了缝的窗投入一丝丝阳光,正好落在手臂上,微微发烫。闭上眼,是一片翠绿翠绿的世界,一望无际。
那仿佛是广阔的草地,生长着许多美丽的花,也有水。岸边站着一个人,以背影示人。从那铅灰色长发厚重的质感来看,应当是霜月君。在这个清晨,太阳挂在右方的天空。
是封魔刃的作用吗?可霜月君不是说,他并不能感应到封魔刃的踪迹吗?还是说,这场幻觉是封魔刃展示给她的、自己与霜月君间的某种联系?
封魔刃就放在她的枕边,微微侧头便能看见。
微风拂过,霜月君依然站在岸边。慕琬试着大声喊,他并没有回头。
“这是你的刀!”
梦中的慕琬疯狂挥舞着,试图引起唯一一个活物的注意。但霜月君听不见似的,驻足不动。这令她有些疑惑。她攥紧了封魔刃,试图朝那边走去。
突然,仿佛听到一声炸雷,震得她不能动了。
并非确切的声音,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警示。慕琬突然就僵住了,动也不能动,就像在梦里被鬼压床似的。而面前的景色发生剧变,所有的风景分明还在,却都笼罩上了一层血色,天空也红得通透。霜月君与那些植物的剪影变成了黑色的剪影。
眨眨眼的功夫,一切又恢复原样。而当她再迈步时,又会变成那般可怖的景色。但她觉得自己不能退缩,也无路可退,便顶着莫名的巨大的压抑,攥着刀一步步向前走。画面开始颤抖,扭曲,最终晃动出残影,将全部的光景搅作一团,化为眼前的白点。
那一瞬,霜月君似乎回头了,也可能没有。
慕琬从床上滚下来,手中当真攥着封魔刃。汗水浸透了她,摔到地上都有一片水渍。端了药上来的黛鸾正巧碰到这一幕。她还没来得及放下药,慕琬便手脚并用,用孱弱的身体靠近她,吓得她药碗差点摔了。
“快,走,去北方……咳咳、咳,我们去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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