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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很轻易便将他们收拾掉了。孔令北不愧是个妖怪,下手可一点儿也不兜着。他杀了三四个人,都是一翎贯喉。谢辙是以刀背砍人的,打晕了两个,剩下的跑了。从始至终都轮不到皎沫出手。不过这也是件好事——从各种意义上讲。
谢辙拎起一人的衣领,他还有气息,只是无法回应。孔令北道:
“呵,我就知道你会留活口,下手便无所顾虑了。”
“你……算了,还是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太莫名其妙了,竟然就这样被袭击。”
“他们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掩护做得很好,连气息都用药遮蔽了。不过,他们还是露出马脚,让我及早察觉。看来,是雇佣他们的人知道得多,只是他们自己水平不到位。”
皎沫看着那晕过去的杀手,迟疑地说:“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出手?难道真的只是劫财而已?”
话也不假。孔令北到哪儿都一副华丽的扮相,让人不心生歹念还真有些难度。不过他们特意埋伏在此地的目标不可能真这样单纯。与其在这人迹罕至的林子里蹲守,还不如到附近的城镇打家劫舍赚得多呢。这样想,便坐实了有人雇佣的设想。
“好说。这两人都带回去,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开口。”
“别这么做。”谢辙制止了他,“卯月君也不会让你这样的。”
“……啧。”
提到卯月君,他就收敛许多。的确,逼供的手段实在不适合他们这样的人来做。
“我想……我知道原因。”皎沫说。
孔令北撇撇嘴,谢辙认真地望着她,问道:“夫人你有何高见?”
“不,这是卯月君提醒我的。”她迟疑地说,“她对我说,现如今江湖上四处传播着‘陆地上有鲛人生活’的……谣言。也不能说是谣言,真相你们自是知道。我从未刻意隐瞒过身份,若有我放心的人问起,也会坦然承认。时至今日,还从来没有遭遇过什么危机。但现在这消息完全传开了,甚至有人清晰地绘制出我的面容。”
“而且江湖上大肆鼓吹鲛人的价值。”孔令北接着她的话说,“鲛人泪,鲛人油,鲛人血,鲛人肉……话我也不多说了,怕刺激到你。所以等你们自己行动的时候,要多加注意,尤其要保护好这位来自深海的客人呐。”
谢辙实在觉得不可思议。他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说:
“究竟谁在做这种事?这一定是有预谋的?”
“问你啊。”孔令北说,“还能问谁。”
其实,谢辙当真只是感慨一句。在他问出口的时候,一些答案已经在他的心中浮现。
谰——妄语,无庸蓝。只可能是他,没有别的可能。他深知鲛人的价值,又曾与他们交手,甚至说过些意味深长的、冒犯的话。何况,他对鲛人也当真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研究。
皎沫知道谢辙想到了谁。她的情绪并不激烈,但感到不悦是理所应当的。她皱着眉说:“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为了……给我们点麻烦?”
“不是没这个可能。他什么恶心人的事都做得出来。”谢辙的用词毫不客气,“他知我们是阻碍,何况……我的腿上还有怨蚀留下的伤痕。虽不知怨蚀的追踪,能做到何种程度,但他少说也能将我们的大致方位散布出去。这样一来,我们便一路困难重重。”
“这……”
“我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说出来实在不好听,但您要知道,我绝没有责备您的意思。就算寒觞与问萤就在这里,他们也会同意我的想法。”
皎沫半晌没能说出什么,她的表情有些困惑,又有些不敢相信。孔令北说话倒是一向直接,他对皎沫明明白白地说:
“您应当选择一条……与谢公子他们完全相反的路。这样一来,那群乌合之众就只会找谢公子他们的麻烦。您也不必有太多负罪感。想来这一切,也是他们自愿做的。”
“是了。我们相逢便是有缘,我不该放任您于水火之中。”
“是我害了你们……”
皎沫流露出惨淡的神情。谢辙就怕她这样想,慌忙解释道:
“绝无此意。即便今后会有很多人找上门来,但他们终归会一无所获。这点小事,我们当然招架得来。别忘了,我们曾与邪神为敌——与神无君交过手的邪神。但……我不放心的是,您独自一人,又能安全地藏在何处?想必我们都心存疑虑。这样,等我们与寒觞他们汇合,再做讨论。您意下如何?”
皎沫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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