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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的血。
希望。
承诺。
命运。
死亡。
诅咒。
诅咒。
诅咒。
……诅咒。
他猝然惊醒。
一切正常,没什么不同的,只是天不知何时暗下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他立刻看向对面,那个苦苦忍耐的小姑娘,她竟硬生生坐到现在没哼唧一声。他首先昂起头估摸了一下太阳的方位,它躲在厚厚的云层下,只是一处微弱的光团。竟一个半时辰之久了。法阵已经消失,水无君坐在一丈外的石头上,看上去也等了老半天。见凛天师睁开眼,她立刻走上前来,天师只是说,先扶叶姑娘起来。
可怜的吟鹓腿都麻了,一脸哀愁,动也动不了。但更令她难受的可能不是腿,而是方才的醒梦。换句话说,白日之梦?水无君可不知道,她只是伸出有力的手,单臂就将她搀起来并架到了自己肩上。凛天师修习百年,这点时间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何况不谈身体,单思想上所消耗的时间仅弹指一瞬,小憩的功夫都说得太长。不过,这次他的精神重归肉体之时,也感到了比以往更多的疲惫。他叹了口气。
“山海……”
水无君心生不妙,一没注意,对他直呼其名。但对方并不在乎,他更在意别的事。
“我们回屋坐下说。我先……给你们沏茶。”
“啊,我来吧。”
“不用,你陪叶姑娘一会。”
“好。方才我打水放在炉上了,直接点火便是。您的器物上都是灰,有日子没用了。”
仙人自当是绝粒停厨,餐霞饮露。这红尘之物碰的越少,身躯便越是干净,越能接近通天之道。凛天师只是点头,没再说话了。水无君之前看到过了,屋里收纳了很多他用不着的茶叶织物之类的贵重物,估计是有事求他的人硬塞过来的。有能力收下而不会影响对方生活的东西,他倒也会收下,否则别人的良心过意不去。毕竟,都找到这儿来了。但他的仙途若没有什么进展,恐怕也是因为与尘世接触太多……
天师去拿茶叶,杯子水无君都洗好了。虽然一共洗了三个,她也知道只用得到两个。但你该不该记得第三人,多少是个表态。凛天师果然只拿去了两个杯子。水无君坐在叶吟鹓的旁边,感觉她脸色比之前更白了,大冬天还冒着汗。一来定是血液不好好流过双腿,乱了循环;二来怕是刚才入定,有什么影响了她。
叶吟鹓怎么会说出来呢?她只觉得难受,难受又害怕。她硬是清醒地把自己最讨厌的梦重新做了一遍,时间也掐得一模一样。听说人睡觉时,眼珠子动了才是做梦的时候,若睡的还成,一宿也就一两个时辰的梦,大多醒来就忘。她实打实地走了两小时,腿除了麻,还酸痛,简直把自己上山的路补回来了一段儿。这一切都不如梦里那样转瞬即逝,只留下最关键的印象,那些苦痛也是实实在在的,连心里那种莫名的酸楚与悲哀也显得尤为真实。
这大概是被天师看到了,但她巴不得看到,还省了她去描述。这会儿,凛天师已经泡好了茶,将杯子摆在她们面前。然后,他才整理了衣摆,慢慢坐在她们对面去。
“叶姑娘……让我想起我的徒弟。”
水无君的嘴巴张开一条细细的线,不是感到惊讶的程度,也不是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她只是这么做了,且僵了很久。她或许明白了什么,但更多的是不明白的部分。叶吟鹓定是没听懂的,只觉得天师的眼神比起先前的“公事公办”,多了一丝……算不上柔情的东西。像父亲注视儿女,带着古怪的悲悸。
这不是和自己父亲眼里一样的东西吗?
“阿鸾。”
终于,水无君的嘴里吐出一个生硬的称呼。她可能很久没提过这两个字了。
“阿鸾是……神鸟托生的孩子。因无常们带来的那缕魂魄,生而为人,仅一世而已。她白发苍苍,垂垂老矣,我依然是年轻的模样。她还问我,我俩谁算白发人,谁算黑发人?临终前她将一把剑托付给我,如当年我送她一样。你知道,此生此世,她是护城的黛鸾神鸟。”
“……”
“叶姑娘的前世……是名为迦陵频伽的妖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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