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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门被克吉不就,凶门被克凶不起。
原本从鸟居进入的时候一切太平……有什么东西惊扰了此地的布局?是那地震导致的异变?还是导致地震发生的事,招来了不幸。
巽宫杜门属木,小凶或曰中平。惊扰杜门应当是有被木克之的东西。有什么土相的东西出现了?应该没有,他们进来时根本没有任何轻举妄动。如果是杜门,他们就该往正南跑,离宫景门是吉门之一。而开门乃大吉之门,属金,是否又有什么东西压制了金相,致使吉门吉相遭到破坏?那定然是火。如果他们在乾宫开门,最近的安全之地应该是坎宫休门。
“往东北边跑!”
这是个下意识的决策。休门属水,居北方坎宫,次吉之门。而此地再往西是惊门,主惊恐、创伤、官非之事,也是一大凶门。山海不确定自己在短时间内做出的判断是否正确,但此外没别的路,相信第一感觉是最好的——即使这样的决策过程略显粗糙。毕竟不论他们身处巽宫还是乾宫,去往艮宫的距离都是一样的,都要再越一宫,或吉或凶。
“北在哪儿?!”
所谓找不着北,便是指当下这样毫无方向感的情况。所幸山海心里大概画出了个地图,只让她们跟着自己。一路上,两边的沼泽里不断地有尸人爬出,厉鬼索命之势涌上前来。
察觉到那时的震颤,不仅只有他们几个而已。在生者的地界,这感觉也尤为明显。施无弃是在外面感受到的——拥有新鲜空气与荒芜小屋的人间。他敏锐地察觉到震源是从院里,那口井传来。之前他在鸟居外徘徊了一阵,没有什么发现,随后又回到现世,在贫瘠的土地上走了很远的距离。即使他清楚这么做可能是徒劳,但他就是坐不下来。他已经与木棉姑娘聊了够久,决定独自与阿柒四处走走。
他必须赶回去了,他知道。日暮时分,整个世界的色彩变得像那鸟居伫立的死生之界,像那永恒的黄昏,仿佛黑夜下一秒就会降临,仿佛黎明再也不会到来。枯黄的大地与远处天空的交接处都变得模糊,他只管带着柒往回跑。越往回,无弃越能感到陌生人的气息。
那“陌生人”他大约是认识的,但记忆十分稀薄,甚至然他不敢肯定。也可能是因为当事人已经离开,残留的气味才不那么明显。不过有另外一种他从未闻过的味道,来自他从未见过的什么人。
他破门而入——那是个孩子。
一个女孩子。她正和木棉坐在一起。一见到施无弃回来,木棉姑娘便一通抱怨。
“有两个没礼貌的家伙来了!”她跑上前抓着他的衣摆,“其中一个是……是妖怪。真可怕,他们杀过人,我一眼就看出来。”
“别慌,你慢慢说。”
木棉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讲:“那气势,我料想他们一定在找你们,心里暗自决定,就算死也不说一个字!可他们根本不正眼看我,甚至屋子都没进,直接追到井里去了。我好担心——我没有说你在外面。这孩子是人质,但他们就这样把她丢在这儿了……”
木棉说话的时候,施无弃的视线一直放在那个小女孩身上。她的头发很长,却没有好好打理过,显得有些蓬松。脸上倒是不脏,应该是洗过的,只是擦的不细,总让人觉得与脖颈连接的地方有不均匀的灰泥。衣服不太合身,略大,虽然旧但干干净净。他最先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这姑娘的神态。她的眼神怯生生的,四肢警觉又胆小地蜷在一起,抱住自己。那眼神不是简单的害怕,也算不上痴傻,但没有任何光芒——换句话说,没什么孩子特有的灵性。而这些怯懦的反应,不过是出于一种离群幼崽的本能。
无弃在她身上寻找一种感觉,一种他第一眼看到她时,产生的错觉。
她像一个人……他还没想起来。根据木棉的描述,他很轻易能想起那两人是谁,而其中那个妖怪,木棉似乎是为了省略麻烦,将六道无常的说法改口。她的眉宇间有一点点、一点点与唐赫相近的地方,但那太恍惚了,恍惚得令无弃怀疑,是不是因为他当时联想到了那人才错将她的脸与思想中的印象重合。细看看,他们其实不像。
那她像谁?
他见过,他一定见过。暗金色的眸子缓缓流动,有某种黏稠的光在里面雀跃。小姑娘看他的眼神没有什么不同,大概是看不出这些变化的。地狱道给了他很多苛刻的惩戒,也慷慨地赋予了他所不曾拥有的东西。
一瞬间,他看到那小女孩的灵魂与她的皮囊交叠。那灵魂的面容令他熟悉得为止一惊,可到底是……?越着急他越想不起来。真实流逝的时间剥夺了他太多东西。
施无弃走过去,蹲在床脚边,向她询问。
“别怕,我和那些人不一样……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睁大圆溜溜的眼睛,里面说不出是恐惧还是什么。她本能地瑟缩了些,瞳孔里却有一层云翳似的,将她自己和整个世界隔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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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施无弃,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换了个说法又问了一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半晌,小姑娘才细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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