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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以前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那些老朋友老伙计,这些人是绝对不能随意推拒不见的,人往高处走了,就更得记住往日的人情。
禾嘉到了盛京之后确实忙得连睡觉都得卡着时辰,才几天的功夫人就显得憔悴了,胤俄借着自己吃醋的由头这么一闹,那些不是非见不可的人,可不就都不用见了。
“你说说你心里这点小心思怎么就这么多。”禾嘉没好气地拿手指头戳在胤俄心口,“十爷英明,什么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想到你睡到书房来,后头就我一个人习惯不习惯。”
话说出来禾嘉就先红了脸,她不是为了哄胤俄瞎说,而是她真的在回了娘家睡在自己住了好几年的屋子里,因为没有胤俄陪着认床了。
前天睡不着的时候,禾嘉自己安慰自己肯定是累狠了睡不着。昨天没人上门来请安,跟他塔喇氏和纳喇氏闲混了一整日,到了晚上却依旧睡不着。
禾嘉不是个会自欺欺人的人,躺在暖和舒服的热炕上看着挂在头顶的帐子,禾嘉眨巴眨巴眼,又眨巴眨巴眼,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也离不开胤俄了。
“你说什么?”书房里冷冷清清一个人有什么好待的,这会儿禾嘉凑在自己跟前身上的暖香勾得人心里头痒痒。
胤俄本来就被禾嘉戳得心猿意马的,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禾嘉话里的意思,愣是又顿了一瞬这才笑弯了眉眼,“姐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呗。”
“好话不说第二遍,没听说过啊。”禾嘉双颊难得染上一抹绯红,不愿再被胤俄缠磨干脆起身往外走,好在走的时候没忘了勾住某只小狗的手,把人也牵出了书房。
被禾嘉牵着手领回去的十爷,晚上着实殷勤了一回。折腾了大半夜只差没把炕给弄塌,听得外边守夜的乌云和宝音有些害怕,这还是人动静吗?
等到第二天,看着神采奕奕却扶着腰出门去行宫当值,连马都上不去,上马车还得找个奴才扶一把的姑爷。
再回头看看披着银红小袄银鼠皮小氅,歪在炕上精神有些不济但嘴角却噙着笑意的主子,两人对视一眼,哦,感情你俩把这事当个乐子玩儿呢。
这话放在心里甭管怎么想也不能明说,反正只要知道两个主子之间没为了这事生气就行了。
康熙这个给儿子当阿玛的,跟胤俄说过那么一回以后也就丢开手没再多想。人家万岁爷忙得很,哪能天天给儿子当好阿玛。
但总有人不知道啊,大家都忘了还有个乌尔锦噶喇普。
等人郡王爷得了消息又得了康熙召见的旨意,带着人紧赶慢赶来了盛京,连王府都没回就在行宫外边把女婿给拦下的时候,胤俄才反应过来这事其实传出去,真不咋好听。
阿霸垓部的郡王身份地位到底和别的皇子老丈人不一样,胤俄见着乌尔锦噶喇普便自觉没敢摆谱,老老实实给老丈人拱手请安,又扶着老头上了马,两人这才并肩回了郡王府。
乌尔锦噶喇普去行宫堵女婿的时候,跟着乌尔锦噶喇普一起来的查苏先回了郡王府。
查苏是乌尔锦噶喇普的庶长子,侧福晋所出,这几年在部落里权力很大,这几年跟禾嘉在生意上一直有往来,每年还会单独送一份年礼去京城。
查苏的意思很简单明了,不管先头福晋跟侧福晋的关系如何,都不妨碍小辈儿们的往来相处。他虽做不到像扎克丹那样事事以禾嘉为主,但他的好处也不是旁人能替代的。
草原上强者就代表可以拥有一切,嫡庶身份有时候并没有那么重要。
福晋那日松的两个孩子还小,她自己在部落里这几年也不算得人心,还有个吉雅带着年纪也还小的儿子处处跟她作对,且还算不上威胁。
几个小的想要长成起码还得十年,十年后王爷该老了自己的羽翼也该丰满了,到时候他希望能得到禾嘉的帮助,得到阿霸垓郡王的爵位。
十年,实在有些太久了。禾嘉不可能现在就答应查苏什么,只能叫人准备酒菜两人边吃边聊。顺道又让人送了一桌席面去前院,等乌尔锦噶喇普跟胤俄一回来,饭菜就也准备好了。
“王爷这一路奔波,有什么事坐下来吃口热乎的再说。”胤俄怎么不知道这是禾嘉替自己准备的,赶紧就拉着老丈人先入席了。
胤俄毕竟是贝勒爷,能做到这般殷勤小意乌尔锦噶喇普就不好再板着脸,虽说脸上还没有什么笑模样,但好歹还是随着胤俄入席坐下。
“好几年不见,岳父这风采依旧啊。”胤俄实在没有跟老丈人打交道的经验,别说他没有,这么多兄弟谁也没有。
给皇阿哥当老丈人,就是马齐在十二跟前也摆不起谱,见了面先跪下请安自称奴才,随后关上门来才论家礼。
就算是论家礼,这些皇子亲近点儿叫一声岳丈,客气点喊一声大人也就够了,谁敢真把这些贝勒爷真当女婿使唤,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胤俄是真没经验,只能一个劲的硬夸,再不然就是敬酒,两人坐下菜没吃两口一壶酒就见了底。
乌尔锦噶喇普看出来胤俄的态度,摆摆手拒绝了胤俄又要给自己倒酒,“贝勒爷,这酒什么时候都能喝,但有些话本王得先说在前面,就看贝勒爷愿不愿意听我这老头儿唠叨。”
“王爷这是什么话,您是禾嘉的阿玛,那就是我的阿……”倒也不能说阿玛,自己说了乌尔锦噶喇普也不敢受,话到了嘴边又给改了,“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话您是长辈您放心说。”
“我这个女儿啊,跟别人不一样。”乌尔锦噶喇普想了一路也没想好该怎么跟女婿说这话,这会子酒气慢慢上头,他也就干脆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她性子要强,比她额娘要强得多。也聪明能干,她要的强她都能自己挣回来,不是个只知道嘴上厉害的。”
“这样的姑奶奶,本该留在家里的。我身边再是人多孩子多,可好在我这人还不算糊涂到家,一家子过日子吃亏占便宜肯定都有,但绝不会……”
乌尔锦噶喇普自己端起酒杯一口闷了,随即又主动给胤俄满上,跟这打不得骂不得的女婿走了一个,才把话继续往下说,“留在跟前,就觉得不能叫她受了大委屈,贝勒爷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是是,怎么不是。是个当阿玛的都想把女儿留在眼皮子底下,甭管低嫁还是高嫁都不放心。
要不然这时候直郡王能这个时候厚着脸皮上折子求到老爷子那里去,就为了这次出门让老爷子把惠妃娘娘和大福晋都带出来,能给丰生格撑腰掌眼。
“我家这大格格能干,能干人呢就没法束手束脚。我那部落里贝勒爷可着人去问,这些年没人没沾过大姑奶奶的光。
盛京城里跟她有关的传言那就更是一抓一大把,贝勒爷不好听风就是雨,你说是吧。”
到底是跟外男沾了关系,乌尔锦噶喇普原本气势汹汹的来,这会儿话却越说越含糊。这还没怎么喝呢,舌头都要大了。
“王爷多虑了,我能娶到福晋,不谦虚的说这就是我这辈子运道最好的一回。”胤俄端起酒杯自己闷了一口。
“这次的事就是我们夫妻二人闹着玩儿,拿着这事当个筏子玩笑罢了,谁承想王府里的奴才没见过,这才给传出去了。”
这话说得,感情你们小两口在贝勒府里还见天这么闹着玩儿?乌尔锦噶喇普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这个贝勒女婿是在把自己当傻子哄。
可再仔细去看胤俄的神情,却又发现女婿不是在瞎说,“贝勒爷这话,可当真?”
“真,我哪里敢胡说,王爷赶明儿亲自去问福晋,再不然还能问问尼楚格,小家伙早就等着王爷您来,肯定不会跟您撒谎。”
提起尼楚格,乌尔锦噶喇普的神情都柔和下来。小姑娘写信回阿霸垓部,每次还没落下给他寄一份,有一次信里还夹了一片京城秋天的红叶,惹得乌尔锦噶喇普的一片心都软透了。
本是来堵人,要替女儿把事情掰扯个明白的。谁知反过头来被女婿一顿酒哄得心里熨帖得不得了,再要追问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翁婿两个喝了一顿大酒,次日乌尔锦噶喇普去行宫见过康熙时人都还有几分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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