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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秦梅的医院里！那一刻我有多害怕，有多绝望你能懂吗？你怕我不答应，还给我喝了迷药！

我做手术的时候差点麻醉过度死在手术室里！我差点被自己的妻子给害死！”

那天，孙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签下离婚协议书，怎么从夫家离开的。

她迷迷糊糊好像在梦中，还是一场恐怖的噩梦。

回到小姨的医院，孙俪听到医院上上下下都在议论，她抓住一个护士一问，才知道王启明还是把医院给起诉了！

秦梅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空，像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趴在桌上。孙俪不忍看到小姨因为自己受牵连，她回房抱起刚满月的婴儿，流着泪冲到楼顶。

迎着顶楼猎猎的寒风，孙俪用借来的手机，拨通了王启明的电话。

她只有一个要求：撤诉！

否则，她也活不下去了，大不了抱着王启明的亲生骨肉从楼上跳下去，她不相信王启明这么狠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分钟，王启明终于开口：

“孙俪，事到如今，我也想告诉你一个秘密。平心而论，我的条件还算不错吧，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谈婚论嫁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我不可能原谅秦梅，也不可能接受你的道歉，因为……”

事到如今，王启明也懒得再隐瞒，他身心俱疲，也不在乎多揭开一次深藏心底的伤疤，把自己最血淋淋，最狼狈绝望的一面给孙俪看。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王启明一直都坐全班第一排，直到升入初中，他都是班里最矮的男生。

个子矮，身体瘦小，这些对于青春期的男孩来说几乎是致命缺陷，有无数个侮辱性称号等着他，还有无数校园霸凌横加在他头上。

初二那年的体育课，几乎是王启明人生的转折点。

他常年坐在教室第一排，一直以来前后位都是女生，王启明习惯了和女孩接触，性格渐渐变得像女孩子一样温柔。班里男生笑他娘娘腔，把他推进女厕所，动不动就甩他几巴掌。

王启明有苦说不出，当时忙于工作的父母也无暇顾及他的成长，在这样压抑的校园环境里，王启明逐渐选择了一种可悲的自保方式。

他放弃学业，上课捣乱干扰课堂纪律，下课学着差生的模样说脏话，打骂女同学。

没过多久，王启明就被班主任调到后排，成了三不管地带里的差生。

好不容易脱离了全是女生的环境，周围的男同学也被他用零花钱收买，王启明过了一年无忧无虑多的幸福生活，但很快，残酷的中考来了。

他成绩一落千丈，分数压根没过提档线，只能去中专。

升入中专的王启明仍然很矮小，他试图用初中的方式去收买同学，和他们打成一片，可王启明没有意识到，最差的中专里的学生有多混蛋。

开学不到半个月，王启明就成了全校公认的大钱包。他那仨瓜俩枣的零花钱根本满足不了混子们的需求，更何况全校的人都想从他身上捞点油水。

等待王启明的，是无穷无尽的殴打，霸凌。

最严重的一次是在体育课，他被几个男生倒栽葱扔进操场旁边的巨大垃圾桶里，绿色的垃圾桶险些成了他的坟墓，里面装的垃圾腐烂恶臭，王启明的脑袋被垃圾埋住，根本喘不过气。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拼命挣扎却也没有人来救他。

窒息的前一秒，王启明用尽全身力气弄倒了垃圾桶，他像条上岸的鱼一样把脑袋从腐烂的垃圾里拔出来，这一举动花光了他所有力气，王启明瘫在垃圾桶旁边的塑胶跑道上，一动不动。

耳边不停传来的笑声，校服裤里令人难堪的湿热，都像一记记耳光一样抽在他脸上。

他知道自己失禁了，可他无能为力，只有任凭人取消的份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小时，又或许是几个世纪，或许全校师生都看光了他失禁又满身垃圾的模样，都捂着嘴笑话过了他……终于有执勤老师来把王启明带到校医院。

那天之后，王启明患了严重抑郁症。

他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动，除了还有呼吸以外，和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父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用全部的精力和爱帮他治疗，多亏王家和不少医院有合作，花了七八年的功夫，才帮王启明彻底走出阴影。

……

“我一直很怕女生，当年她们嘻嘻哈哈嘲笑我的声音，比要了我的命还难受。所以我一直没敢恋爱，直到秦梅把你介绍给我。

你是我的初恋，那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漂亮的像天使一样的女神会看上又矮又丑的我。

我全心全意爱你，可你又一次让我体会到了霸凌的滋味。

被绑在体验床上承受剧痛的时候，你笑嘻嘻说要录像，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直到时隔多年又一次当众失禁的时候，我有多恨不得直接死去吗？

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我不可能放过秦梅，我父母更不会原谅你们。离婚协议你已经签了，不管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做任何事都要承担代价。

孙俪，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你要承担的代价。”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天边最后一丝残阳也坠落了，孙俪抱着哇哇大哭的儿子，被刺骨寒风吹的遍体生寒。

经历了母亲的悲剧后，孙俪只是想找个真正爱自己，愿意为自己做一切事情的好男人，这有什么错？为什么她会落得和母亲一样，被所有人抛弃的惨痛结局？

孙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她只知道这个结局不是她想要的。

这份痛苦的代价，她也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