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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
终于,最后一次,门板上的锁被砸到几乎脱落,他最后补了两脚把门打开。
此时,他基本已经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短短的一截梯子他爬了快十分钟,到了甲板,他躲在一处拐角,听着船头那边越来越喧闹的声音,觉得不对劲,不过他也管不了这么多。
天空飘着小雨,打在脸上冰凉刺骨,一场秋雨一场寒,路吟被腥冷的海风吹得血液几乎凝固,牙齿打颤,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海面上漆黑一片,像是一头藏在深不可测暗处的凶兽。
船身被海浪打得晃晃悠悠,路吟踉跄着往船尾走,特意避开船头的人,他想碰运气看船尾有没有救生艇这些东西,实在不行救生衣也好,但是不遂人愿,路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帮助他离开的工具。
他站在窗边,望着无际海面,心中渐渐涌上绝望。
他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死,但如果留在船上是等待被挖空内脏的结局,他还不如就从这里跳下去,便宜海里的鱼了。
这样想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哭还是笑,抹了一边脸上又凉又热的液体。
海风吹得他身上衬衫猎猎作响,他闭上眼睛,出现的是池麟霖那一张脸。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让池麟霖有收到自己肾的一天,他觉得,池麟霖会疯。
不远处,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海浪声中尤为明显。
路吟心下一紧,濒临死亡的窒息感笼罩着他,他咬牙,攀上栏杆,跨坐上面,望着沉沉海面,远处海天完全融合在一起,看不到边界。
整个大海此时就像一个巨兽张开怀抱,迎接人类的死亡。
路吟扯出一个无声的微笑,另一只脚即将踏出栏杆,他身体前倾,松手,身体缓缓向下倒去。
腰间刹那间出现一双手,把他整个人从栏杆上勒了回去,瞬间,陷入了一个熟悉的、灼烫的怀抱中。
背脊紧贴对方的胸膛,可以清晰感受到身后人的颤抖,他偏头,眯了眯眼,小声说:“这是死前的幻想吗?”
池麟霖双目通红,只能紧紧勒住怀里的人,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路吟感觉自己的意思已经抽离,明明是耳边的低语却变得遥远起来,慢慢的,五感尽失。
池麟霖抱起晕倒的路吟走到船头。
此时船头池廷庭一行人已经被制住,全部跪趴在甲板上。
池延庭一头一脸的血混着雨水一滴一滴落下,狼狈不堪,在看到池麟霖后脸上的愤恨和怨毒交织在一起,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龇牙咧嘴到要把人撕裂。
池麟霖抱着路吟,眉眼阴蛰,盯着地上人的神情像是在看死物。
“三叔,我本来已经打算放你一码了。”池麟霖走到池廷庭面前,“但你想死,我也不拦着。”
池延庭看到了池麟霖眼里的杀意,颤音道:“杀人犯法,你……”
“犯法?”池麟霖嗤笑一声,“这茫茫大海,把你扔进去,谁会知道?”
池廷庭不住地摇头,他还不想死,“麟霖,是我一时糊涂,我错了,你放过我吧,你看路吟他也没事,你就放过我吧,我保证就待在甸永远都不回来。”
池麟霖垂眸看他,面无表情,“甸不适合你,还是坐牢更适合,贪污钱财加绑架,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团队,让你永远都不出来,老死在里面。”
池廷庭太过慌乱,就要去抓池麟霖的裤脚,对方退后一步躲过,两个打手上前按住了他,并塞住了他的嘴巴。
池麟霖落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抱着怀里人走开,“打到留一口气就行。”
——
路吟再次醒来已经过了两天。
他躺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陈黎和路元意坐在旁边一脸憔悴。
路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嗓子比沙漠里的枯木还干,陈黎在一旁赶紧到了杯温水凑过来,路吟喝了半杯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一点。
路元意从沙发上起身坐到床边,眉宇间是浓浓的担忧,“怎么样?身上还疼吗?”
路吟撩起身上的病房,肚子上一片青紫,手背上烟头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他摇摇头,“就是觉得全身没有力气。”
“没力气是因为身体里还有药物残留,过几天就好了。”路元意又对陈黎说,“妈,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小吟也醒了,我看着他就行,你先回家休息一下吧。”
陈黎点头,“我回去熬点汤带过来。”
等陈黎走了,路吟问:“麟霖呢?”
“他还好意思来?”路元意冷哼,摸了摸口袋想找烟,又想到是医院忍住了,“这次要不是因为他们池家这点子的破事你能被绑架?”
路吟抿唇,“这也不是他想的。”
“你差点……差点……就被带去甸了!”路元意说到这,话已有些哽咽。
路吟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下,“这不是没有嘛,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路元意看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叹了口气,“池麟霖跟我们说这个事的时候,爸很生气,责骂了他,命令他近期把他们池家这些破事处理好再来。”
“噢。”路吟看向窗外,明媚艳阳,蓝天如水洗般清澈,似乎也在预示着劫后余生。
路元意低沉着脸说:“你最近还是住在家里,不要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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