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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愿意重蹈你娘的覆辙吗?”
萧云清沉默了,在宫羽弦的再三逼问下,她终于道出了自己的私心:“我不愿意……”
“不愿意就对了。”宫羽弦似是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她起身走到萧云清的后方,在暗处搭上她的肩膀,“小二,无论是你爹的偏爱或是萧蔚明的恩情,你坦然受着便好,权当是他们欠你的。”
“为什么?”萧云清问着便想转过身,但宫羽弦却加重了力道,虎口死死卡着她的肩颈处,让她不得动弹,“好痛!老宫你轻点儿……不是,他们到底欠我什么?”
宫羽弦依旧没有松手,只是缱绻地唤了她一声:“小二。”
萧云清没吱音,她现下正暗自发力,准备卯足劲儿挣开钳制,不料却听得身后的宫羽弦说道:“下月初九,我会亲自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话音落地的霎那,萧云清感觉肩膀一松,方才的钳制已然撤去,那便代表,她走了。
云天收夏色,木叶动秋声。
六月初八,不期而至。
萧晗定做的喜服到了,这两套衣裳是他专程请了姑苏的绣娘赶出来的,金丝银纹,线脚密实,样式华丽而庄重,饶是见惯了好东西的萧晗,在收到衣服后也煞是满意,直接一掷千金给绣娘当辛苦费。
他献宝一般跑进小院,朗声道:“师尊,喜服到了,赶紧换上办正事儿吧……”
话音未落,却看到暮尘正在舞剑。
暮尘的神器本是灵鞭,但杀气浓郁,有毁天灭地之势,他从不轻易动用,倒是这柄软剑时常出鞘,偶尔乘兴既来,保不齐还会舞上一段。
此刻日光倾城,许是练剑热了,暮尘脱了外袍,只留里头一件白绸中衣,料子随着晨风而微微拂动,瞧上去飘逸十足。他没有束发戴冠,而是把长发全部挽起来,绾了个利落的高髻,显得格外精神,也更加清瘦。
长剑争鸣,刃锋如雪,他舞剑的姿态刚中带柔,剑花挽起时淡若芙蕖照水,冷电出势后犹如蛟龙破空,一张一弛,一收一放,都点在了最好处,萧晗立在不远处看着,竟是半点瑕疵也挑不出。
忽然间暮尘眉峰一凛,软剑朝池中一指,但见招式凌厉,抽刀断水,竟是为剑锋所迫,久不能合。他足尖轻点,长身掠起,轻盈地自划开的水波中央飞过,白袖涌动,神仙般飘然落至池子对岸的破漏屋檐上。
宁狐村自被屠后,周遭总隐约有些阴冷,即使在晌午十分,也难见到全须全影的太阳,虽不理解为何暮尘今日这般有兴致,但萧晗纵身紧随,趁暮尘未设防,便登徒子似的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腰。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一旁飞过的乌鸦嘶哑地叫着,暮尘倏地往后拔了三丈远,萧晗被他带得脚下不稳,只好暂且放手,侧身退避开来,只见暮尘自如落地,还慢条斯理地整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我教你的,可还记得?”
凉风吹起他额角散落的碎发,端的是不怒自威,萧晗活了两辈子,不想再当他没名没分的徒弟了,于是打哈哈地说道:“先别舞了,你试试喜服合不合身?”
暮尘轻声一哼,忽然想起萧晗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从他上一世及冠起,自己就再没有和他对过招,不由地心中一动,转念间,人已挟剑飘然而起,低喝道:“叶舟,接剑。”
萧晗:“……”
这玩的又是哪套啊?
他原想着万事俱备,马上便可抱得美人……呸,抱得师尊归了,但这临了临了,怎么还动上手了?
可惜那剑风竟是凌厉非常,暮尘也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丝毫不留情。
萧晗被迫与之交手,却只是来回躲闪,深知暮尘不忍动用全力,他便愈发肆无忌惮,甚至还撩了一下暮尘鬓边的青丝。
“好了,师尊别打了,徒儿认输还不行吗……”
不等萧晗说完,暮尘便再度提剑而上,这次剑刃挟火,显然是动了真格,看来他并不打算给萧晗未战先降的机会。
暮尘的速度太快了,致使萧晗连残影都未瞧清,便感觉一股刚劲之风直扑面门,他偏头朝左一跃上树,谁知软剑却有神性一般如影随形。萧晗在心中叫苦不迭,奈何也不敢轻敌,他折下一截树枝,迎身飞向暮尘。
“师尊,得罪了!”
软剑之力势不可挡,树枝瞬间便被绞碎,但萧晗却没有要躲开的意思,眼见剑尖即将刺入他的肩膀,暮尘及时偏开方向,但萧晗借机近身三尺,一手轻点上暮尘的脖颈,他得意地歪了歪头,“师尊,还来吗?”
第一百章一弦一柱思华年
暮尘抬手,剑锋猛地一下触在了萧晗肩头,“若我方才没有收手,你可知会如何?”
树枝哪里抗得住利剑,只不过是替萧晗争取了一刹那的生机罢了,幸而他死里逃生惯了,即便身处明显的下风也不犯怵,反而愈战愈勇,四两拨千斤。
“知道呀,若师尊没有收手,徒儿的这条胳膊早就没了。”萧晗笑得天真,他欠抽地凑到暮尘身边,“还得多谢师尊手下留情……”
“我便是这般教你的吗?”
萧晗言辞真诚,但暮尘不以为意,他手腕一掣,软剑却已迅速挣开,长刃一横,自后头抵住了萧晗的脖子,“你没用心,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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