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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行宫,他马上意识到李瑕没有定都开封的打算。
因为这所谓的行宫无非是把牌匾一换,而就在进门后的阙楼边,那块“河南经略府”的牌子还搁在那。
再回想那首《沁园春》,李庭芝便能确定开封城容不下李瑕的野心……
过了阙楼,迎面便有人迎了过来。
“李相公,可还记得咱?”
李庭芝定眼一看,想了一会儿才道:“关大官?”
关德便满意地笑起来,道:“陛下很重视李相公,前日还在说,李相公从两淮过来差不多这两日也该到了,让咱不可怠慢。”
“谢天子重恩。”
李庭芝只当这是场面话,客气地应了。
“不巧,前面几位相公议事稍晚了些。请李相公到前面稍稍等候。”关德笑吟吟道,“襄阳吕相公也在……”
再往前,果然见到襄阳来的诸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吕文焕,衣着不似前几年见面时那般华贵,头发还是梳得一丝不苟,气度未减。
吕文焕转过头来,眼神中透出一股讶异之色,似乎是没想到能在此见到李庭芝。
李庭芝拱了拱手,没说话,总不能说“你也降了”。
众人站着等了一会儿,得到李瑕召见,便依次列队,准备进入大殿。
吕文焕请陆凤台在前,陆凤台对这些规矩并不了解,推拒了两句见推拒不过,便干脆站在前面。
吕文焕又看向李庭芝。
李庭芝遂抬手请他在前,待吕师圣这等人都站好了,才在队伍中段站定,依次进了大殿。
二十多个降臣一进去,大殿上便差不多站满了。
“臣等拜见陛下……”
李庭芝本不想跪,但毕竟是降臣初次觐见,旁人都跪了,他亦不得免。
“诸卿平身。”
李瑕的声音很年轻。
起身之际,李庭芝偷瞥了一眼,只见李瑕穿一身赭红的圆领襕袍,确实是英姿勃勃……接着,他忽然发现李瑕锐利的眼神正在看向这边,甚至与他对视到了,他连忙低下头。
“卿等顺天命、止兵戈,使天下早日一统、万民早日安定,皆有功于国……”
李瑕开口勉励着众降臣,声音波澜不惊,未带情绪。
其后便是让内侍宣旨,封赏官爵。
李庭芝不愿为官,今日却也只能先领了官职,等往后再递辞呈。
他再次微抬起头,却发现大殿侧边摆着一张大地图,几乎将整面墙都占满了。
论尺寸与精细程度,这张地图都是他平生第一次见的,北至长城、南濒南海,山川河流俱有标注,州县无一遗落。
只看这个地图,他便知这场仗大宋输得不冤。
这地图上虽有一些兵棋摆在长江附近,但被标注更多的地方反而是黄河。
“难道黄河还有战事?”这是李庭芝脑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
再仔细一瞧,他不由更加疑惑起来,心中暗想道:“怪哉。”
这日觐见,李庭芝连自己被赦封了什么官职都没听清,脑子里想得更多的还是那张地图上蜿蜒的黄河……
……
“李相公,李相公?”
次日,睡得迷迷糊糊时,李庭芝听到了一个颇为尖细的声音在唤自己。
睁开眼,看到关德那张脸,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睡得太沉了,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关大官,何事?”
“陛下召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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