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茆七就像是掉进了渊隙中,短暂地隔绝掉现实世界的一切。
大国见状,有些惊慌,女孩子胆小,不会被吓傻了吧?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茆七肩头,她的身体随着劲力轻微摇晃,眼神纹丝不动,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老许试图唤醒茆七,“茆七,你可以回家了,回家吃个饱饭,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睡一觉,知道吗?你可以走了。”
茆七依旧沉寂。
大国抓耳挠腮,心想:凉了,这要出什么事的话,案没破功没立,就要先被追责。
“砰——”
门猛地一声被推开,大力地碰在门吸上,崩崩回撞,问询室的墙壁似乎也被震动。
大国瞥眼墙上挂钟,还担忧挂钟会被震下,因此看到时间:22:00
夜晚十点,江宁的脸色阴郁,比夜色更阴沉。
大国见他步履生风地卷进问询室,长臂左右一捞,抓住老许和他,将他们推出问询室,然后关门“卡嗒”一下反锁。
大国还愣愣地。
老许反应过来,咒骂一声:“糟了!”
脚步赶紧前往隔间,大国也跟着他进入。
老许赶忙扑向镜墙,在那里看到江宁一步步走向茆七。他又离开镜墙,捣鼓起在桌面上的显示屏,而后颓然坐下,恨道:“完了!”
被老许的紧张感染,大国反锁上门,快步过去问:“怎么了?”
老许说:“江宁拔掉了监控,音源也被切断了。”
问询室隔音极好,没有这些设备,根本听不见里面的谈话内容。相当于问询室里的两人,与外界失联了。
大国瞪大眼睛,惊呼:“这不符合传唤流程!”
他没敢说出后话,这事如果被上级知道,是要受严重处分的。
老许双眼紧盯镜墙,低语:“他到底想做什么?疯了,真的疯了……”
“你在装什么?”
问询室里,江宁站在对桌,俯身撑手,直视茆七那张表情生硬的脸。
茆七已经停止擦拭的动作,指中捏着湿透掉渣的纸巾,眼神垂低。她不看任何事物,不知道是在逃避,还是不知所措的装相。
江宁没有时间去探究茆七的意图,他现在迫切要知道真相。
当年江然为什么没有履约?他到底是如何失踪的?至今是生是死?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茆村搬迁,避世深山,无人知晓,不知是否还存在。小刀杀人分尸,茆村可怕,种种无不跟茆七有关。
有时深夜难眠,江宁会找出和江然的合照,触摸他生动而又模糊的面容。
二十年,是江宁拥有父亲时间的双倍。没人知道这些日子多难熬,也没有立场可以让他诉之于口,那就像一口郁气,深盘于血流经络之中,拔之不能,痛之呕血。
走到今天,他可以不择手段,他甚至能粗暴地对待他立誓守护的公民,只为还他父亲重见天日。
茆七是江宁唯一能抓住的知情者。
江宁拉动椅子,椅脚摩擦地板的尖锐声响,使茆七看向他。
在茆七依旧迟顿的目光中,江宁坐下,轻声开口:“你能教人用一把小刀杀人分尸,证明你也有着挫筋分骨的本事,这些手法你是从哪学的?”
茆七不答,江宁不停。
“你说你不认识江然,而他为了救人在茆村失踪,救的人是一名妇女和一名十岁女童。那名女童是你吗?茆七,江然失踪的99年你正好十岁,正好凭空出现,脱离原生家庭,被刘献金收养。”
“江然制定计划,买了刀枪,还是失败了。筹谋许久,为什么会以失败告终?你们茆村对他做了什么?还是他本身就是被你们利用的棋子,只为达成某些目的?”
因为善良是伤己的利器,为了陌生人罔顾安全而抛下亲儿,还去购买平时碰都不敢碰的枪支刀械,江宁不得不这么设想,江然是蒙受欺骗了。
“你们茆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如此可怕,能孕育出你这样的人?”
茆七不语,江宁逼视着她,“你以为你保持沉默,我就不知道吗?”
他赫然发出笑声,“刘献金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江宁几乎笃定,茆七声色不露。
“不是?我猜也对,刘献金是一名成年男性,你时年十七,哪来的力气和胆量去杀人,处理尸体?”
茆七眼神微动。
江宁继续说:“我私下查过,你的etc记录近几年显示你从未离开过左凭市,也无任何公共设施购票记录,刘献金既然葬于宁州县,为什么清明死祭你从未去祭拜?你的所为不像是正常的父女间关系,而像是在避开这个事件,是刘献金死亡这件事,让你惶恐,不敢回想吗?”
“我也联络过刘献金家的亲戚,至今无任何人知晓刘献金的墓址,他真的是自然病死的吗?你处理丧事和通知亲戚,却隐瞒下这些,目的是什么?”
“茆七,”江宁低声呼唤,茆七的瞳孔渐渐聚焦,他启口说,“2007年4月1日,你和仲翰如在那天杀害了刘献金”
茆七的身体浑然一震。
她在座上,江宁口诛笔伐,她听得清他的每一个字,但组合起来不知其意。
神游之外,又被一张巨网罩住,她仰望大树,遥望远方,就这样过活。现在又被这张巨网罩回到一处黑暗,那是哪里?
“不是。”茆七说出第一句话。
现在十点一刻,历经13小时的困饿疲乏,她的面色如纸一般苍白,毫无血色。
江宁嘴角嘲意,冷道:“那是你单独杀的?还是仲翰如单独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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