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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惨哭得眼眶红肿，齐木楠雄只能在他身边陪着，直到他恢复冷静。

哭声渐渐停了，无惨依旧是神色萎靡，但比刚才已好一些了。

“对不起。”齐木楠雄低低地朝他道歉。

无惨委屈地看了齐木楠雄一眼，抱住他的一条胳膊用脑袋蹭了蹭。

齐木楠雄刚想抽回手，眼泪却落到了他的手背上，让他的动作僵住了。

“累他很可怜的，小时候缠绵病榻，根本就没法和正常小孩一样出去玩，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死。”无惨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你知道那种感觉吗？等死的感觉。死亡在一步步朝你逼近，可你却毫无办法，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煎熬了。”

齐木楠雄怔怔地看着无惨，问他：“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无惨的身子抖了下，连忙说道：“不说这些可怕的事情了。”

“无惨，你当时也很害怕吗？”齐木楠雄却没有放过他，盯着无惨的眼睛想要一个答案。

无惨明显想要蒙混过关，但被齐木楠雄死死盯着，他最终却也不得不妥协。

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无惨哑着嗓音：“我不想让你知道，这很难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一出生就要面临那样的苦厄？我出生的时候是那样虚弱，我的父母都以为我死了，甚至要将我火葬，天啊，那太痛苦了，我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无惨的头朝齐木楠雄的身上蹭了蹭，宛如大型犬一般寻求着安慰。

再之后，无惨讲述了自己那么多年的苦难。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比一次身体更加虚弱。

他能够感受得出来，死亡已经到了，死神的镰刀几乎抵上了他的喉咙。

他恐惧到几乎无法呼吸，午夜梦回时都会被惊醒，生怕自己无法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就是在那样的摧残下，无惨的性格才逐渐扭曲的。

恶童子？齐木楠雄想，这个世界的善恶真的是纯粹对立的吗？如果太阳神可以给无惨一个幸福的童年，给他健康的身体，即便是恶童子也会被感化吧？

他孤单又恐惧了这么多年，会不会只是因为从来都没人待他好？

无惨依旧在齐木楠雄身上蹭着，他的身体瑟瑟发抖，齐木楠雄犹豫了下，终于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无惨的头发和普通人的头发没什么两样，很柔软，手感很好。

无惨诧异看向他的时候，眼神中的光芒也宛如缺爱的狗狗，令人心生怜悯。

“骗子！骗子！”一只七彩的凤凰翱翔于空，在无限城内迅速穿梭着，声音清脆却刻薄。

无惨的身子抖了抖，有些不适应地再次朝齐木楠雄身上靠了靠。

一团火焰猛地砸向无惨，却被齐木楠雄伸手挡住，随手按灭。

那团七彩的光芒迅速朝齐木楠雄靠近，最后立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尖锐的喙朝无惨的眼睛狠狠啄去。

无惨惊恐地后退，手足无措。

齐木楠雄一把捏住了那只鸟，这只凤凰的身上散发着艳丽的七彩神光，也能吞吐火焰，本体却只有麻雀大小，被捏住后一动不动，宛如被揪住命运后脖颈的猫。

“他让你来的？”齐木楠雄问。

凤凰的小脚这才动了动，露出上面捆绑的纤细竹筒。

齐木楠雄打开，从里面取出一道白色的符篆，完全看不懂画的是什么。

“楠雄，用得到。”凤凰将头蹭蹭齐木楠雄，从他的手上重新起飞，又对着无惨尖叫：“骗子！骗子！”

然后猛地朝上方飞去，竟然径直穿越了无限城的结界，离开远去了。

无惨的脸色一片煞白，虽然他听说过源空助的大名，但身为鬼王，他原本也是不将对方当一回事的，双方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结果今天他才真正见识到源空助的手段，他的一只式神竟然可以在无限城来去自如，日后若对上岂不是大麻烦？

这下可糟糕了，那个该死的家伙……

“楠雄，我没有骗你！”无惨很快回过神来向齐木楠雄解释。

齐木楠雄怔怔地看着无惨，脑海内又回想起之前源空助说过的话。

“不要相信无惨，永远不要。”

“现在的你不信任，以后却未必。”

是……这样吗？

几个月前，齐木楠雄的确坚定地对源空助表明过自己的态度，表示自己绝不会被无惨诓骗。

可刚刚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在同情无惨。

可能是无惨的身材实在柔弱，长相也是偏阴柔的那档。

可能是无惨刚刚哭得真的很伤心，太过真情实感。

总之有那么一瞬，齐木楠雄的心出现了漏洞，便再无法对无惨的苦难无动于衷了。

收起不知名的符篆，齐木楠雄看着无惨脸上要哭不哭的表情，开口：“能帮我煮一碗红豆年糕汤吗？”

无惨的眼睛里渐渐又有了光亮，重重点头，大声说道：“我现在就去煮！”

看着无惨匆匆离开的背影，齐木楠雄缓缓松了口气，还真好哄啊。

在无限城的时光很美好，无惨表现得相当殷勤，只要齐木楠雄开口点菜，他便立刻就会去做，哪怕是遇到不会的也会立刻去学，堪称二十四孝好男人。

渐渐地，竟然令齐木楠雄产生了几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