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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费渡开始能吃点正常的食物,他事儿逼的质立刻暴露无疑,转头就嫌弃起医院的清汤寡水来。其实费总的意是想搬到风景优美的私立医院,再雇个厨子,平时还可以把自己那帮美人助理招来聊聊天,有事让她们跑腿,连疗伤再疗养,反正他也不在乎医药费能不能报销。
可惜费渡当时气血两虚,说话也比较吃力,这个十分美的计划还没说,骆闻舟已经自作主张地替他想好了主意。
骆闻舟说:“不爱吃啊?行吧,我给你做好送过来——毛病真大,你怎么那么不好养活?”
费渡只好委婉地表示,师兄自己就瘸着,不好劳动伤患。
骆闻舟听他说,点点头,随后驳回意见,一锤定音:“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就这么定了。”
骆闻舟手艺固然不错,但也绝对没有能登上“厨艺大比拼”舞台的水准,只会做家常便饭而已,然而费渡居然莫名其地为了这几顿家常便饭,老老实实地捏着鼻子在公立医院住下了,事后自己想起来也十分百思不得其解。
只好归因于是他这一辈子从没吃过“免费午餐”的缘故。
周氏的案子,对于刑警队来说是暂时告一段落了,但是经济侦查还远远没有结束,后续的收尾工作也很复杂,骆闻舟自从回到市局,就一直很忙,这天更是一个会连着一个会,实在分身乏术,只好委托穆小青女士去他家看着炖锅和骆一锅,再劳动她去一趟医院。
临走的时候,骆闻舟特意嘱咐陶然跟费渡说一声。
不料陶然刚把电话打过去,费渡迎面就是一句:“哥,我开免提,周总在我这,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拥有指南针般注意力的陶然听了这话,立刻原地变身,进入了工作状态,把什么“妈”、什么“送饭”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直到挂了电话,陶然心里还有点小疑惑,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点什么事。他思前想后一番,确认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一句也没说,遂放下了心,全贯注地写报告去了。
因此酿造了这场惨剧——
穆小青看着眼前活的费渡,有那么几秒,确实怀疑自己是走错病房了。
她上次见费渡,还是他刚从icu里被推出来的时候。当时费渡是昏迷状态,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插满管子的手上削瘦得见了骨,露出来的皮肤没几寸是不带绷带的,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器,即使是人事不知,他那眉头也一直是皱着,好像在默默忍受着什么昏睡也不能掩盖的痛苦,实在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后来穆小青又听说,他当时来可以往车头后面一躲,最多擦破点油皮,都是为了保护她那倒霉儿子才伤成这样,于是对着费渡那张俊秀的脸脑补了一个痴情美少年被臭流氓诱拐的故事,每天到病房来溜达一圈,母爱快要泛滥了。
所以等后来费渡醒过来,骆闻舟以“还没跟他说好公开,也没到见家长的地步,你们过来得太隆重,我怕他有压力”这种鬼话为由,不让他们俩来探病,穆小青居然就信了!
这会见了真人,她才惊觉自己的想象力跑调跑得太远。
半身不遂也没耽误费总风骚,他病号服外面披了一件深灰色的外套,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鼻梁上架着无框的眼镜,还没说话,桃花眼里先带三分笑意,再从冷冷的镜片里折射出来,气场强大而秘,简直要带出些妖气来——和病床上那“小可怜”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和骆闻舟说的不一样呢?
“哦,谢谢,住院区是有点乱,”穆小青打量着他,抬头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的号牌,再三确认过,才问,“你认识一个叫骆闻舟的吗?”
费渡原无懈可击的微笑一顿,隐约意识到有点不对,因此十分谨慎地回答:“嗯?是我同事——请问您是”
穆小青把“是我同事”四个字单独拿出来,放在脑子里嚼了嚼,以她过来人的敏锐味觉来看,并没有咂摸出这句话里有什么其他意味。
现在的小青年谈个恋爱都这么淡定,脸不红心不跳吗?
穆小青“哦”了一声,了然地点点头,心说怪不得骆闻舟那小子今天难得让她来送个饭,提前还要啰嗦她,又不让她说这个,又不让她说那个,仿佛费渡是个当代稀有的“易害羞品种”。
闹了半天,那天在“重症室”外边,骆闻舟全就是单方面在吹牛!
穆小青回过来,心里顿时乐不可支,自觉抓住了骆闻舟的小辫子。她不见外地把饭盒和花放下,往病床前的椅子上一坐,十分温柔地对费渡说:“我啊,我是他家邻居,他今天说有事走不开,正好我老公这两天也住院,就顺便托我给你带饭过来——你们同事还天天给你送饭吃?怎么对你这么好啊。”
费渡对别人的一颦一笑都极其敏感,越发觉得这位中年“美人”不对劲,于是避重就轻地“嗯”了一声,简单地赞同了“骆闻舟对他很好”这句话,又岔开话题:“谢谢,但是您都已经结婚了吗?”
穆小青明知道这是一记毫无诚意的马屁,但看着费渡那张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脸,还是被他拍得通体舒畅,笑眯眯地说:“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我儿子都长得像电线杆子一样高啦!”
费渡:“”
这个形容听起来还真是挺茁壮的。
穆小青女士心大如太平洋,能把亚细亚一口咽了,虽然短暂地被费渡身上强烈的反差震惊了一下,但很快回过来,三下五除二拽回了自己浪到了太阳系外的想象力,光速适应回现实——毕竟抛开其他不说,费渡在那种情况下救了她儿子,以及骆闻舟当时在病房外的情绪起伏都是真的。
于是她高高兴兴地查起费渡的户口来。
费渡不知道现在的“中国好邻居”是不是都这么自来熟,虽然不至于招架不住,可是毫无准备地遭到这种丈母娘式的盘问,刚和周怀瑾斗心眼还没休息的身心还是遭到了“重创”,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方才好像犯了个错误——
好不容易挨到穆小青起身告辞,费渡立刻趁她转身的时候低头给骆闻舟发了一条信息:“来送饭的是谁?”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保持着微笑,推着电动轮椅给穆小青开了门:“您家人住哪一科的病房?我一会送您去最近的门。”
穆小青聊得开心,早把方才扯的淡忘了,乍一听他问,随口说:“脚科。”
费渡一脸空白:“什么?”
穆小青:“不对,好像没有脚科,那是什么?四肢科?下肢科?脚气进来的一般住哪一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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