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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捕捉到陈弘新稍有不自然的微表情,贺瓷伸手的动作一顿,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我在国内真有情债呀?”
“贺瓷,你可别坑我。”陈弘新捂着脸,语气惊恐,“我是不可能背叛你姐姐的,休想从我这里套话。”
“嘁,我是在诈你的,”伸出去的筷子绕了一圈又被收了回来,贺瓷将羊肉放进自己嘴里,“你不说拉倒。”
“她不想让你回国确实有她的理由,但肯定不是你昨天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陈弘新顿了下,“我的意思是,你姐姐对你也是一样的,她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希望你平安顺遂无忧无虑地生活。”
“她只是在用她的方式保护你,或许现在你不再需要她的保护,但对她来说,这是她的本能。”
“小瓷啊,”陈弘新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之间立场不同,或许未来有一天,你会觉得她一些事情做错了,但不要忘记她的出发点永远是为你好,可以吗?”
这种打预防针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妙,但不管怎样,这番话确实很戳心窝子,贺瓷点了点头,答应他:“好,我不会真的跟她生气的。”
昨天吵架上头,只记得小时候贺苑对她时不时的疏远,但她永远不会忘记车祸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就是贺苑,形容枯槁的,看上去比她这个伤患还糟糕的贺苑。
那一眼,其实已经让她多年的不忿都释怀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贺瓷没忘记她待会儿还要去裴寂的办公室,低头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
“小瓷,还有一件事,”陈弘新问道,语气有些支支吾吾,“你的老板对你好吗?”
贺瓷自然认为他指的是他们招商部的总经理,抬头问道:“你说夏余馥?她虽然很严厉,但对我挺好的,你们认识她?”
被贺瓷清澈的目光注视着,陈弘新只觉得自己的脑门上都浮起了一层薄汗。
“我不是指她,我说的是裴寂,昨天我看到他给你送伞,觉得他眼熟,似乎在新闻上见过,回去一查果真是你们大老板。”陈弘新低头摆弄自己的筷子,避免撞上贺瓷的目光,以免露馅,“你和他很熟吗?”
刚才说得头头是道的人现在目光躲闪,其实陈弘新不擅长说谎,也不擅长套话,贺瓷将他的异常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说道:“可是他基本上不在媒体前露面。”
“啊……啊?”陈弘新改口道,“那就是和你姐姐一起出席活动时见过,我不关心这些,所以一直记不清。”
“我怎么会和他熟呢?他的朋友和你们一个小区,昨天他是去参加聚会的,我们也是偶然撞上的。”
虽然他话中的漏洞百出,但贺瓷不再为难他,轻笑道:“我和他的见面次数五个手指头都能点明白。”
“这样啊。”陈弘新笑了笑,“总之你如果在职场上受欺负了,一定要和我们说。”
-
贺瓷车祸醒来之后,和周遭一些人和物同样陌生的还有肚子上的一道疤,姐姐只是告诉她,她曾割掉了一个多余的东西。
一无所知的贺瓷只能被动接受信息,也追问了她一些问题。
是瘤子吗?需不需要复查?
当时的贺苑是这么和她说的:“不用,现在已经完全好了,那些忘记的东西不重要,快乐地活下去,往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丢失的记忆不重要,肚子上的疤痕不重要,像是灵光乍现般偶尔冒出来的片段不重要。
既然如此,贺苑在逃避什么?又在努力隐藏什么?
每回聊到这里,贺苑都三缄其口,贺瓷也只能从细微末节的地方发现蛛丝马迹,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靠直觉。
比如现在,陈弘新聊起裴寂的时候就是明显不对劲的。
可究竟是她和裴寂有关系,还是贺苑和他本身就不对付?越是努力回想,贺瓷越是觉得茫然。
一直到她来到顶层办公室,这个问题还是没有答案,脑袋又开始疼了,这是身体发出的警报,贺瓷只好作罢。
裴寂的助理周铎带她进了办公室,小声提醒她:“裴总的会议还没结束,他说如果你到了就让你稍等一下。”
贺瓷来西达两个月,这还是她第一次上顶层,普通的员工电梯到不了顶楼,裴寂的专属电梯也要刷卡,像她这种底层员工是没有权限的。
贺瓷坐在沙发上喝着热咖啡,打量着裴寂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很大,但装饰却少得可怜,办公桌上一台台式电脑,一台笔记本电脑,桌子的一角散落着几份文件。
桌子后面的书柜一半摆了文件,一半放了西达获得的各种奖杯奖牌。
另一面墙上做了暗门设计,应该是通向休息室,除此之外就是贺瓷坐着的沙发她面前的茶几了。
贺瓷这两个月跟着夏余馥和合作方对接,去过不少其他公司高管的办公室谈事情,为了彰显壕气,他们喜欢在办公室放各种各样能撑场面的东西,字画,玉石,甚至是价值不菲的古董……
如果那些人的装修风格是“富贵风”,那裴寂的这个就是“性冷淡风”,和他家的装修风格一样。
不过这间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整个cbd的办公室,不需要任何充满铜臭味的东西来撑场面,它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地位、资本和财富。
咖啡没喝两口,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贺瓷下意识起身。
裴寂大步朝着办公桌走去,从容不迫却又带着很强的气场,西装外套搭在他的臂弯,西装马甲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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