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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雪听她解释完,挠了挠头,“我们有了师父的方位自然是好事,可是这怎么就说明是在做梦呢?”
江白榆说道:“云轻说过,乐尘子前辈曾被齐光子拉入梦中。
之前卦象一直显示他的方位空白,我想正是因为他处在齐光子的梦中,那是不同于现实的另一片空间。
而如今他有了方位,就说明我们走进了和他一样的空间。所以,我们应该是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被齐光子拉入了梦里。”
云轻点头道:“白榆说的没错。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是师父突然被齐光子放回到现实,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再加上我们几人都觉得时间变快了,我想,应该还是我们走进了梦里。”
程岁晏一脸不可思议,“可是这梦也太真实了吧?竟然一点破绽都没有?梦里我爹娘和现实里一模一样,还有若水她们,还有安平公主,一样的不可理喻。”
“我想,他们也都是真的。”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遇到的所有人,和我们一样进入了梦里。这是一个群体的、盛大的梦境。”
“你说什么?!”
云轻轻声叹息,“这就是蝶梦道,这就是仙人级别的蝶梦道。”
浮雪听呆了,“师姐,那我们怎么办?怎么样才能从这个梦里醒来?”
“能破开梦境是最好的。”
“怎么破开?”
“我不知道。”云轻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会不会等我们烤熟了就能醒了?”
江白榆摇头说道:“乐尘子前辈在现实中的方位空白,就说明他的真我寄存在梦里。这也符合蝶梦道把现实与梦境互相替换的道意。
所以,真实的我们其实在梦里,而现实里的那几个人算是幻梦。假如我们在梦境中死去,那就意味着真我的死去,也即彻底地死去。”
几人都沉默了。
外面窸窣的声音消失了,想必是稻草人已经封好了六一泥。
牢房里很安静,安静到只有呼吸声。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浮雪看着手中的蜡烛发愣,蜡烛的火苗被呼吸扫到,一晃一晃的。
蜡油像泪水一样满溢然后流下来,流到她手指上,烫得她“嘶”了一声。
然后她就哭了。
“到底是不能见师父最后一面了,呜呜。”她擦了擦眼泪。
程岁晏见她哭,便也红了眼眶,自言自语道:
“我都没有好好地和爹娘告个别。他们年纪那么大了,一定会很受打击。我族中有几个堂兄弟都很不错,希望能过继一两个到我家,替我承欢膝下。”
牢房内在缓慢升温,众人都知道,底下的火已经烧起来了。
寒冷的牢房渐渐变得温暖,没有人觉得舒适,只觉得压抑,心头像堵着沉甸甸的石头,呼吸都好像越来越困难了。
程岁晏往墙边的小床上一坐,说道:“反正都要死了,那就聊会儿天吧。你们现在不坐,等下也要坐。”
浮雪问道:“为什么?”
“一直这样烧下去,地面肯定会烫脚。”
“说的是哦。”
四个人整齐地坐在床上,辞鲤化作小猫趴在床边,被浮雪一把抱住。它身上热乎乎的,毛发很柔软,脑袋小小的,一
个手掌就能包住头颅。
浮雪:“聊什么呢?”
程岁晏:“不知道,就聊聊小时候吧。我们好像还没有这么平静地坐下聊天呢。”
“好啊,”浮雪摸着辞鲤的小脑瓜,问道,“小猫,我好奇很久了,你小时候是不是吃不饱啊?能不能让我在临死前知道答案?”
辞鲤耳朵上的毛被触碰到,不舒服地抖了抖,它说:“是又怎样。”
“你不会是流浪猫吧?”
“是又怎样。”
“那你肯定吃过老鼠。”
“是又怎样!”可能也是考虑到自己反正要死了,它讲话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霸气。
辞鲤已经准备接受他们的嘲笑了,但是没有听到。
浮雪忧伤地叹了口气说:“我要是遇到这么可爱的小猫,我早抓回家养了,是你运气不好,遇到的那些人都没眼光。”
辞鲤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肉麻兮兮的。”
浮雪笑了一下,“这大概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后来他们又聊起程岁晏的童年,那真是精彩极了,约莫就是一本讲述人间富贵的书,浮雪听得直呼“我真没见过世面”。
牢房里越来越暖和,大约到了春末夏初的感受,浮雪说着说着话,忽然一拍脑门,从百宝袋里掏啊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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