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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魏宣帝痛失爱女娉婷公主,下令禁了宫中一切宴乐。
殷乐漪在去马场的途中,便被贵妃宫里的宫女截住,领往贵妃的雍华殿。
“今日陛下让一宫的人为赫连娉婷陪了葬,场面听说极是血腥。”贵妃拉着殷乐漪的手叮嘱,“乐漪,你近日便将学驭马的事先停了,最好待在殿中足不出户,以免触了霉头。”
殷乐漪颔首,“儿臣明白。”
贵妃唏嘘:“那赫连娉婷也是个烈性的,听说自己要被贬为庶人赶出皇宫,便一头撞了柱。陛下一向偏宠她,得知此事后便收回了将她贬为庶人的旨意,为她追封为仁德公主。”:
人即死,追封再尊贵的封号也无济于事。
殷乐漪在骠骑大将军府时见过赫连鸿护赫连娉婷的样子,她猜测赫连娉婷未在滟嫔死后自尽,恐怕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兄长赫连鸿身上。
而赫连鸿兵败被诛杀,她的希望也跟着破灭,母兄皆死,她失了生念,所以选择赴死。
赫连娉婷对殷乐漪屡次刁难,殷乐漪对她只有厌,此刻得知听到赫连娉婷的死讯,她虽为往后的日子少了一个刁难她的人而松快,但同时也生出了几分感同身受。
曾几何时,她也因父皇的死断过生念,若非偶然得知母后还在世,她恐怕早就活不到今时今日。
“魏国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魏宣帝性子暴戾,母亲您……”
侍奉二字殷乐漪无论如何都讲不出口,“母亲您也要多加小心。”
贵妃点头应下,不经意提起另一件事,“我听说重明宫给你送的礼。今日又被你遣人退了回去?”
这样明目张胆的事瞒不住贵妃的眼,殷乐漪如实道:“确有此事,那礼为回礼,但太过贵重,我便让人退了回去。”
往重明宫送礼的人如过江之鲫,可得回礼的却只有绛清殿。
贵妃轻易便能猜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想询问的话都到了嘴边,又恐触及女儿在骠骑大将军府时那段不堪与人言说的过往,徒惹女儿伤心,便又将询问的念头按了下去。
“乐漪,你从前是个藏不住事的性子。但如今你大了,性子越发内敛沉稳了,母亲也时常猜不到你心中究竟在想什么。”贵妃语重心长,“你我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母亲希望你还是能和从前一般,有何事都同母亲说,不要一个人藏着掖着。”
她的娇娇儿芙蕊,自幼便被娇养的天真烂漫,明媚无邪。可自从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后,贵妃便渐渐能感觉到她的性情变了许多,笑的次数更是越来越少。
可是人便没有一成不变的,尤其是殷乐漪这样经历过国破家亡,数次九死一生,那些不堪回首的惨痛经历都在催着她成长。
但她听出了母亲话里的忧心,便张开手臂搂着母亲,像幼时一样钻进母亲的怀里撒娇,“芙蕊知道了,芙蕊往后一定乖乖的听母亲的话,什么心事都和母亲讲。”
贵妃笑着拍她的背,“好,这才是母亲的娇娇儿。”
母亲的怀抱永远温暖馨香,殷乐漪贪恋的享受着母亲的抚慰。若是可以,她也想一辈子就这么赖在母亲的怀里撒娇,但留给她们母女二人的温馨却只有短暂的片刻。
三日后,晋文帝胞弟宁王殷骁趁夜起兵,杀入维州,生擒魏宣帝嫡子襄王赫连殊,以晋国皇室的名义集结二十万兵马,举起复兴大晋的旗帜,正式向魏国发起宣战。
此事一经传回魏国都城,便惹得魏宣帝震怒,即刻下令将那圈禁的晋王之子殷晟连同殷晟的妻儿,一同关进了大理寺诏狱。
先传到绛清殿的是贵妃得知此事后昏厥的消息,殷乐漪心慌意乱的赶往雍华殿,贵妃已虚弱的躺在了床榻上。
“你叔父贸然起兵与魏国为敌,全然是不将殷氏皇族乃至你我的性命放在眼中……”贵妃泪流满面的握住殷乐漪的手,“我的儿啊,母亲该如何护住你啊……”
殷乐漪用力回握住贵妃的手,镇定道:“母亲,还没到大难临头的那一刻,一切都有办法的。”
贵妃哭着摇头,“你堂兄一家都被下了诏狱,殷晟可是宁王的亲生儿子啊……他连亲子的性命都不顾了,我们又怎能躲得过这一劫……”
“会有办
法的。“殷乐漪将眼中的泪憋回去,“母亲,你相信儿臣。”
第74章共浴更深露重。
宁王殷骁的军队入主了维州城,为搜捕襄王麾下的漏网之鱼,军队沿着大街小巷,挨家挨户的搜寻,但凡有异样者,便会被军队的人不问缘由的就地诛杀。
这对维州的百姓而言,何尝不是一场酝酿已久的屠杀。
宁王乃是晋国仅剩的皇族之一,他的家国被魏国的铁骑践踏,便理所应当的将怒火与怨恨的发泄在魏国的百姓身上。
宁王的军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每日城中都有新增的数百具尸首,维州城的百姓日日都活在死亡的恐惧之中。
赫连殊被关在刺史府的地牢之中,这里阴暗潮湿,冬日更是冷的他浑身哆嗦。而宁王更是故意折磨他,断水断粮,每日都要将他拖到刑房内受刑,不过几日光景赫连殊便被折磨的不成人样。
他龟缩在角落里,听见盔甲行走间发出的闷响声,怒目圆睁的冲牢房外看去,喘息着咒骂道:“殷骁……你不得好死……”
牢房外站着一身穿甲胄的中年男子,他生得高大威猛,下巴蓄着一把鬚,一双眼睛生得极为精明,被赫连殊咒骂,不怒反笑。
“还能骂我,看来今日掌刑的人不够卖力。”殷骁招招手,“来人,把襄王殿下抬进刑房,再受一遍刑罚。”
“你敢……你这逆贼焉敢伤我!”
牢房门被打开,两个士兵不顾赫连殊的挣扎将他拖进刑房绑好,殷骁背着手走进去,拿起火中烧得发红的烙铁,对着赫连殊的胸膛就是一烙。
赫连殊的皮肉被烫的“滋啦”作响,他惨叫着翻了白眼,一度昏厥过去,又被一盆冷水浇醒。
赫连殊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看着殷骁又换了刑具靠近他,他吓得浑身打哆嗦,“……我要是死了,你的儿子……还有芙蕊公主全都会被我父皇处死,你们晋国皇族全都要给我陪葬……”
“那群贪生怕死的废物,早就该死了。”殷骁不痛不痒,“至于本王的儿子晟儿,把他养到这般大死了的确可惜。但本王注定是要问鼎天下之人,待本王称了帝再纳几个美妾,何愁没有子嗣延绵?”
他不在乎儿子和亲族的性命,便没有东西可以再牵制住他。
他拿起小刀,肆无忌惮的削下赫连殊的一块皮肉,疼痛和恐惧将赫连殊的心理防线彻底击破,他哭天喊地的求饶:“别杀我……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我父皇都能给你……”
殷骁将削下来的那块皮肉血淋淋的丢进火里,滋啦声伴随着焦糊的气味充斥整个刑房。
“你且放心,本王留你的命还有用。”殷骁收了刀,吩咐掌刑之人,“好好招待襄王殿下,一定要让襄王殿下对我们大晋的酷刑刻骨铭心。”
“是,王爷。”
殷骁走出刑房,赫连殊惨烈的叫声听得他直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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