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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木讷地说:“我以为你只是长得好看,会讨女人欢心。”
“长得好看我认,会讨女人欢心要分人。”李长昼笑了,“嫂嫂,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门。”
钟莹如下意识点点头,回过神来后,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嫂嫂。”
钟莹如回头,看见李长昼指着她的软塌,披巾还落在那里。
她丢了魂似的走回来,伸手拿起披巾,正要转头时,她忽然扑上来。
她压在躺软塌上的李长昼身上,双手紧紧搂住他脖颈,娇嫩的脸紧贴他的脸,好像要从他身上汲取温度。
两人像叠在一起的汤匙般紧密,李长昼只要放下手,就能搂住她纤细的腰,再往下,就是她曲线饱满的臀部。
“阿昼,”她低声呢喃,“我这辈子是你的人,你如果死了,不管我愿不愿意,都会和你一起死。”
她抬起头,抹了胭脂的红唇,呼着暖暖的热气,唇瓣微微张开,还没落下来,舌头已经微微探出。
李长昼手落下,将她打晕。
提着她的旗袍后领,丢在隔壁软塌上。
“妈的!”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手在胸口掸了掸。
要是留下香味,还有脸去见杨小姐?这女人简直脑子有病!
李长昼手指伸进酒杯,想沾一点酒水洒在身上,弄点酒味,想了想又算了。
不管是他,还是杨清岚,其实都不喝酒,只是作为一种人生体验偶尔尝试。
他长长叹了口气,觉得很烦,比杀了人,多了一个敌人还烦。
好像和他做对,舞台上更加热闹,春皇登场了。
须生打扮,哪怕穿了戏服,涂了油彩,也能看出气质极好,冷静、沉稳却总透着点儿淡淡的忧郁,相貌又是个大美人,怪不得被报纸评为四大美人。
戏腔更是该轻就轻,该重就重,京剧在她嘴里,被拿捏得像一颗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戏名《击鼓骂曹》,她扮演祢衡。
“纵然将我的头割下,落一个骂曹的名扬天下!”
一开腔,台下欢呼声的音浪,几乎实质化,要把包厢掀翻。
落幕后,李长昼报以掌声,让刘德准备花篮,要去后台见她。
“衣服呢?”
“髯口还没贴好吗?”
“黑片子去哪了?”
后台化妆室,女伶们都在忙着上装和上妆。
春皇已经提前知道李二爷要来,早早地过来迎接。
不等她开口,李长昼加快脚步走过去,还没到跟前,就笑着抱拳:“乌小姐,李长昼这厢有礼了!”
春皇,本名乌春儿。
原先也不叫这个名字,乌春儿是后来孙小云替她改的——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乌”通“无”,无春儿,春皇之外,没有春。
看李长昼穿西装,但故意作揖的样子,乌春儿咯咯直笑,有点小女孩子气,又有些大方爽朗。
李长昼扭身从刘德手上接过花篮,递给春皇,再次抱拳:
“常年在国外,不懂戏,瞧不起戏,今天是春皇狠狠给我一巴掌,让我涨了见识。”
“二爷可别这么说,”乌春儿抿嘴笑道,脸上还有妆,美得像1928年的剪影,“要是传出去,别人说我见面就给您一巴掌,我可会被骂死。”
“也是。”李长昼笑道,“我挨一巴掌事小,要是让人不敢来听春皇的戏事大。”
他扭头对刘德说:“回头叮嘱全城的报社,是我李二听了春皇的戏,自己打了自己一巴掌。”
“喏!”刘德双手抱拳,大声应道,宛如古代将军领命。
乌春儿又是一阵咯咯地笑,笑得太开心,她爽朗的性格都不好意思了,她拉起戏服袖子,挡住半边嘴,只把弯弯的眼睛露出来。
刘德看得魂都丢了,双手还抱在一起没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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