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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清多少时辰过去,婆母手中握着的藤鞭,扔在了云乔身边砖石地上。
沈夫人打得解气,恨恨扫了眼地上的云乔,冷哼了声,扶着身边嬷嬷离开。
她赶着去见沈老爷,要为沈砚瞒过今日他身子有损之事。
云乔俯趴在砖石地上,听着沈夫人和仆从步音走远。
抬起血泪交织的眼眸,看着身侧那带血的藤鞭。
藤鞭被沈夫人扔在地上时,将那方才倒地的佛牌,砸得破裂。
云乔目光划过那被砸裂的佛牌,
心想,瞧,多可笑,连神佛都不能自保。
又怎么能庇佑这世间无数可怜人呢。
人间百种苦楚,唯有挣扎自渡。
神佛无用,旁人悲悯,更无用。
她得自己撑过去,得熬过这一次次的折磨,得好好活下去,得为女儿遮风挡雨。
无论前路如何艰险如何痛苦如何荆棘密布,都得咬牙挺过。
只有如此,她的女儿,日后才能过得畅快如意,不必如自己今日这般吃尽苦头。
云乔闭了闭眸,再抬眼时,强将眼底血泪压抑。
而后,狼狈,又倔强的,一寸寸爬向门口,扶着门框,艰难挣扎起身。
清冷凄艳的女子,摇摇欲坠。
让人望一眼,便觉心惊不已,又骤生无尽爱怜。
隔墙的院落里,萧璟端坐假山上,手中拿着个远目镜,正瞧着沈家宅院,不经意见了云乔此刻的狼狈模样。
他看到她一身的血恨,看到她血泪交织的眼,也看到她,勉艰难挺起的脊梁,握着远目镜的手微紧。
盯着沈家的人疾步回来,刚登上小楼。
“主子,沈砚伤情加重,沈夫人将罪责归咎在沈家少奶奶身上,听说动了藤鞭家法,打的动静极大……”
不需手下人细细禀告,萧璟也能从云乔那满身血痕瞧出沈夫人动了多狠的手。
他冷哼了声,心道这沈家真是家风不正,好端端的少夫人,似囚犯一般被人这般用刑羞辱。
思及自己昨夜命人给沈砚下药之时,再瞧那女子一身的血痕累累,难得生出几分不忍。
眼瞧着云乔跌撞走出房门勉强立住,萧璟搁下远目镜,沉声吩咐下人道:“备一份伤药给她送去。”
……
另一边,云乔勉强踏下门前石阶,浑身血痕可怖,双腿跌撞摇晃。
早被吓呆的仆从,此时才回过神来,慌忙过去搀扶着云乔。
奴仆拿着披衣罩衫裹在她被打烂的后背衣衫上,想扶着她回去。
云乔攥着罩衫衣领,跟着摇了摇头,拂落奴婢的手。
她没让人扶,步伐艰难缓慢的,往自己院中走去。
从沈夫人院中到云乔院落,并不算远,可云乔却走得很是艰难缓慢。
沿途的奴才瞧见她狼狈模样,议论纷纷。
跟着云乔的婢女都看不下,没忍住训斥了几声那碎嘴的奴才。云乔自个儿却充耳不闻。
从沈夫人院中走回去,经过花园假山,遇见了带着儿子在花园扑蝴蝶的柳姨娘。
柳姨娘远远瞧见云乔这副狼狈模样,唬了一跳。
想到昨日沈砚夜里并未宿在自己房间,还以为沈砚是去了云乔那处寻欢,拿着往日对自己的手段去对云乔,云乔不肯,这才惹怒了他,遭了沈砚的打。
讥笑道:“哎,你这是被谁打了?沈砚?我说姐姐,你这人未免太蠢了些,男人嘛,想如何玩便顺着他们如何玩就是,姐姐这般倔的性子,只会让自己吃尽苦头。女人反正只是个玩意,你就是说不,也没有用,左右是挨打挨得再狠一些罢了。”
云乔看向柳姨娘,没有应话。
却想起了昨日在这处假山里的景象。
柳姨娘从青楼出来,沈砚是她唯一的依仗,所以她可以没有自尊没有底线地讨好沈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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