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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章 破铜烂铁号（第2页）

剧痛、麻木、空虚…

最终，只剩下一种无穷无尽的、仿佛灵魂都被冻结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僵硬麻木。

意识如同沉入幽暗的深海，五感都变得模糊而遥远。然而，滴落在脸上、脖颈上那滚烫的、带着浓重腥甜铁锈味液体（清风的血），如同冰冷的深海里投入的一块烧红的烙铁，反而穿透了混沌的意识屏障，带来一丝清晰的灼痛感，让她濒临溃散的意识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拽住，强撑着没有彻底坠入黑暗。

混乱的能量爆炸和致命碎片溅射持续了足足十几秒，那摧残耳膜的轰鸣和毁灭的雨点才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残余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冰晶融化的滴答声、以及一些金属破片落地滚动发出的零星脆响。

硝烟混杂着皮肉焦糊的恶臭、劣质金属熔化的腥气、冰晶融化后湿冷的水汽以及腐蚀性液体持续的“滋滋”侵蚀声，弥漫在浑浊不堪的空气里，令人作呕。侥幸躲过一劫的幸存者们惊魂未定，连咳嗽都不敢大声。

“咳咳咳！”清风痛苦地蜷曲着身体，后背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每一次胸腔的起伏都变成难以忍受的酷刑！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后背可怕的撕裂伤和被寒气侵袭的五脏六腑，让他眼前金星乱冒，钻心的疼瞬间传遍全身！他甚至不敢去想象自己后背此刻是何等惨烈的景象，是血肉模糊焦黑一片？还是布满了冰棱和豁口？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大概已经没一块好肉了。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能牵扯到那些被烫伤、冻裂、割开的各种恐怖伤口。整个后背的皮肤和肌肉仿佛失去了感觉，或者说麻木于那极致的混合痛苦之中。唯一清晰的感觉是，那刺骨的寒意正透过背部的伤口，丝丝缕缕地往骨头缝里钻！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撑起一点点身体，左臂因为之前的灼伤和冻伤几乎无法发力，只能用右臂手肘颤抖着支起身体。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伤处，让他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混着脸上的血污滑落。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低头看向身下的黎瓷。

她脸上糊满了暗红色的血污和爆炸溅起的尘土灰烬，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面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清冷疏离的眼睛此刻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被血污粘连成一簇簇，上面还沾着几点先前溅落时融化了小半、此刻又凝结起来的幽蓝冰晶融化后的浑浊水珠。她微弱的呼吸几乎感觉不到，胸膛只有极其细微的起伏。更让人心惊的是她那暴露在外的右腿。

原本血光金光交织的皮肤，此刻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如同尸体般死气沉沉的青灰色！像打上了一层冷硬的蜡质。

原本绽开的皮肉伤口边缘，不再流血，而是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不正常的、如同寒霜覆盖枯草般的惨白冰晶！寒气正源源不断地从中渗出。

整条腿冰冷僵硬得可怕！皮肤毫无弹性，触感像刚从万年冰窟里捞出来的硬邦邦的花岗岩石柱，没有丝毫生命的温热感！那恐怖的低温甚至让护着她的清风隔着衣物都觉得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寒意！与之前那种高温熔炉般的灼烫形成了绝对的对立！

“黎瓷？黎瓷！”看到黎瓷这副濒死般的模样和腿部的剧变，清风心头猛地一沉，如同被一只冰冷大手狠狠攥住！一股莫大的恐慌瞬间吞噬了身体上的剧痛！他声音嘶哑干涩地、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连唤了两声！没有回应！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他下意识地伸出那只满是血污和泥土、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的手指，屏住呼吸，哆嗦着想去探她的鼻息，确认那一丝微弱的生命之火是否还在顽强燃烧。指尖距离她的鼻尖只剩不到一寸。

就在这时！一股冰冷刺骨、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毫无预兆地猛然从黎瓷那条早已冻僵、形同顽石的右腿深处爆发出来！

这不是对外攻击，而是内部的能量彻底失控！

是刚才那强行融合冰火法则之力、极限压榨弑规则潜能的后遗症达到了临界点，如同被强行堵塞的冰山骤然崩裂！

恐怖的寒气如同决堤的万载玄冰长河，找到了距离最近、同时也是能量通道曾经被开拓过的宣泄口——顺着清风那只正按在她冰冷腿侧、试图探她鼻息的染血手掌，疯狂地、势不可挡地倒灌进他本就油尽灯枯、千疮百孔、如同一个破布袋般的身体内部！

“呃啊——！”

清风感觉像是瞬间被投入了连时光都能冻结的冥河深渊！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被强行禁锢在血管里冰封！所有运转不畅、乱作一团如同废铜烂铁堆的经脉，如同脆弱的冰琉璃，瞬间被这无匹的寒意寸寸冰封、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那股寒气霸道绝伦、蛮横无匹，如同摧枯拉朽的寒冰洪流，瞬间就冲垮了他体内那点混乱虚弱、试图本能防御的权限力量残渣！甚至连他竭力维持的最后一丝清醒意志，也被这极寒彻底冻僵！

他眼前猛地一黑！所有的光线和色彩都在瞬间被抽离，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透骨的冰冷！全身最后一点点支撑身体的力气被彻底剥夺！抱着黎瓷的僵硬手臂再也无法承受任何重量，软软地失去了所有掌控感！

嘭！

两人一起失去支撑，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在惯性作用力下，滚作一团！身体纠缠在一起，难以分开，但传递出的只有无尽的冰寒！

寒气以两人为中心，如同浓雾般疯狂地从清风周身毛孔和黎瓷的伤腿中弥漫开来！接触到的地面、沾染的鲜血和尘土，肉眼可见地迅速凝结出一层不断蔓延、闪烁着幽蓝微光的薄薄白霜！空气的温度骤降，将弥漫的硝烟都冻结成了细小的冰晶颗粒！

“大佬！”

“清风大佬！黎瓷姐！”

刚勉强把自己和卖菜大娘从飞溅的破片下解救出来的熊霸天下，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和冷汗，一抬头就看到门口滚倒在一起、周身正疯狂冒白气、地面凝结寒霜的两人！那景象诡异而恐怖，吓了他一大跳！顾不得自己满身的擦伤和被腐蚀液灼伤的胳膊，也顾不上地面冰滑，连滚带爬地就要冲过来！

“别…别过来！”清风蜷缩着身体，牙齿无法控制地疯狂磕碰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密集撞击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冻的肺腑中挤出来，带着喷吐的白气。“冷…她腿…寒气…邪…邪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被冻结，思维变得极其缓慢而僵硬。抱着黎瓷的手臂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像两根被冻在原地的木头，粘在黎瓷冰冷的身体上，但他潜意识里就是不敢松手！也不敢让别人轻易靠近！那失控的、源源不绝的寒意正通过紧密的接触点，从黎瓷腿中导向他体内，又在叠加他自身的重创后变得更加混乱狂暴！这股混合的寒气漩涡已成致命源头，如同拥有实体般向外散发着致命的寒意领域！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仍在持续爆发的失控寒气的根源核心，正是黎瓷那条被反噬完全冻结的右腿！每一次寒气的冲击，都源于那条腿最深处的恐怖冰渊！

“寒…寒气？！”熊霸天下在距离两人三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脚步！那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细针扎在暴露的皮肤上，让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冻得直打哆嗦！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身下迅速蔓延的霜花和衣物眉毛上凝结的白霜，一时头皮发麻，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这超乎寻常的低温，远超了普通玩家对新世界的认知！

“布！干净的布！越多越好！”一直在后厨附近惊魂未定躲避的店小二倒是机灵，他猛地回过神来，看到了地上的霜花和那刺骨的寒气，又瞥见墙角堆着一些刚洗完准备晾晒的、算是最干净的粗麻抹布。再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也顾不上地上的狼藉碎片，连滚爬爬地以最快速度冲进客栈后厨，抱出一大堆厚薄不一的粗麻抹布和几块灶台上遮尘用的、吸水性极佳的厚棉布，也顾不上分辨它们的用途了，一股脑儿地全抱在怀里！

“火！生火！”一旁被熊霸天下护住的卖菜大娘也总算缓过神来，惊惧地看着清风黎瓷那边的异状，又瞥见旁边菜地里那堆被火焰碎片引燃、正哔啵作响猛烈燃烧的草垛和残余的木柱，立刻反应过来，指着那片火光大喊！“那边有火！快！弄点炭过来！要热的！没炭用那堆火也行！快啊！”声音尖锐而急迫！

幸存的几个玩家和反应过来的村民立刻行动起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有人就近从废墟里掰断还算干燥的粗树枝，有人抄起旁边被掀翻的木盆，七手八脚地冲到还在燃烧的菜地边缘，用长树枝从火堆里小心翼翼地扒拉、挑起一些烧得正旺、内部通红、噼啪作响的滚烫木炭和混杂着灼热灰烬的炭块。还有人试图用木盆将部分带着火焰的燃烧物连同一大块灼热的焦黑泥土一起铲起来。灼热的气浪炙烤着他们的脸庞，豆大的汗珠与先前的冷混在一起，但他们动作丝毫不敢停歇！这些带着希望之火的燃烧物被小心翼翼、颤颤巍巍地搬运到距离清风和黎瓷不远处的空地边缘，围着那团寒气旋涡堆砌起来，试图用这点微薄的热源抗衡那可怕的极寒！

熊霸天下和小二拿着那些混杂的布条，深吸一口气，忍着那扑面而来的刺骨寒气带来的生理性寒颤，鼓起勇气想上前给地上几乎冻僵的两人裹上御寒。但刚一靠近到约莫两步的距离，那如同针砭骨髓的恶寒便陡然加剧！皮肤表面的汗毛瞬间结满白霜！裸露的手指刚一接触那冰冷的空气，便如同被无数冰针扎刺！冷得瞬间失去知觉！连手中粗糙的布匹也变得像冰块一样冻手！他们根本无法再继续前进半步！更别提将布覆盖到那不断散发出致命寒气的两人身上了！寒气如同无形的壁垒，霸道地拒绝了外物的温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