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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兵抵达教堂门口,将写在绢帛上的王子口谕转交给执门的小教士。
信件传到等待了一整天的人们。
埃斯基尔看明信件倍感快慰,汉堡伯爵也愉地指出自己很珍惜这次面见王子的机会。
蓝狐自然也觉得可以得到面见顶级贵族的机会,然埃斯基尔为其泼了一头冷水。
“为什么?为何我不能觐见?!我还要和他签订盟约!”
“约瑟夫,不要有非分之想,你只是小教士。你就安心待在修道院,切记,不要外出。这里是军团城市,不是什么贸易集市……”埃斯基尔的话语带着警告,蓝狐无可奈何,考虑到形势也只能作罢。
就在自己的城堡里,路德维希坐在熊皮铺垫的石座,他一身战袍坐在高处,俯瞰觐见的三人。
埃斯基尔亲自带着木箱,里面自然是此行必送的信件,还有那把剑。
另外两人面见自己的君主,他们先行战士礼再平身。
“居然是你,圣徒埃斯基尔。你在北方取得的功业如何?我听闻出现了一些状况。不用担心,我派虔诚的霍里克·克拉尔去解决那些愚昧的人,很快丹麦全境皈依。”
似乎王子对局势把控极有自信,一切尽在他的千里外的遥控指挥?
埃斯基尔先是几声客套,罢了直言一个事实:“殿下,您信任的霍里克,已经背叛了信仰,有信了异族的野蛮神。”
“你在开玩笑!”王子瞬间变了脸色。
“殿下,您以为我为何出现在这里。我被您信任的霍里克驱赶,教士们颠沛流离,甚至遭遇死亡威胁。我在海泽比经营的教堂已经完了,丹麦的信徒死的死逃的逃。”
这真是巨大打击,王子曾满怀信心地把忠诚的霍里克放回去,本想着是一石多鸟之际,难道真是如此?
埃斯基尔打开木箱,将霍里克的亲笔信奉上。
这下王子根本坐不住了,他急匆匆跑下王座,夺过那份羊皮纸,仔细阅读上面的“自由宣言”。
信件上有特别的极好,一只非常抽象的鸟纹,实为一只渡鸦,此必然是霍里克手笔,那家伙就是靠此标注对信件进行防伪。
王子越看越气,他有一个瞬间觉得这很荒唐,可再看远在北方边境的汉堡伯爵都亲自来了,只能说霍里克那个家伙于书信描述的野心确有其实。
王子扔下信,狠狠跺上几脚:“反啦!反啦!该死的霍里克,我给予你信任,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主!你必须下地狱。不!我要砍死你!”
路德维希的暴怒埃斯基尔虽有预料,却想不到王子竟是拔剑对着家具乱砍一番以示发泄。
王子吼了一阵子,给木桌木椅留下不少痕迹,又将三个花瓶砸得稀碎,甚至连他的剑也弯折里。
“该死的霍里克,居然敢自称王,敢脱离我的管理。我还是公爵,他敢自称王,你们……”王子看着众人,尤其瞪着汉堡伯爵:“罗伯特,你说!”
“是!殿下……关于这件事,我估计丹麦人会采取行动,他们会向我国进攻。您知道的,霍里克一伙儿本身就是海盗,丹麦人全都是海盗。”伯爵本打算嘟囔几句“让霍里克回去是愚蠢决定”,现在是场合肯定不适合这么直白描述。反正王子必须是无比英明,那个霍里克就是白眼狼。
伯爵急忙转移话题:“我可以佐证圣徒埃斯基尔的描述,我的领地有很多逃回来的农民、商人和手工艺者,他们都说看到了霍里克的人随便杀人,甚至是用活人的血祭祀他们的奥丁。”
“真是……荒唐!”
王子气得牙根痒痒。他如何这般暴怒?明明是自己豢养的一条疯狗,疯狗变得有点忠犬的样子,结果这疯狗摇身一变自诩比主人还要尊贵。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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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话锋一转,王子锐利的眼神又瞪上哈拉尔克拉克:“那是你的侄子,想不到是一条疯狗。对于这件事,你也有责任。”
哈拉尔的脸顿时像是便秘了一个月般难堪,他有千万条理由,这番赶紧单膝跪地胸口划十字:“我是虔诚的。我背叛者霍里克不是我的侄子,如果您欲讨伐丹麦,我会亲自奋战为您分忧。”
这话虽然令他舒服,只是眼前这个哈拉尔也是诺曼人,其人的身份已经不能令王子完全信任。
他把地上踩脏的心在捡起来,对于法兰克顶级贵族、有望成为“全体罗马人保护者”、有望成为全法拉克国王的男人,路德维希无法忍受自己的权威被僭越亵渎。
其实霍里克的书信并无侮辱性言语,只是强调丹麦与法兰克已经是明确的王国与王国的关系。恰是这个强调引起最极端的暴怒,没有任何一个法兰克国王承认了“丹麦王国”这种东西,国王只承认一大群蛮族酋长以及其中的酋长大头目。故在这个时代的法兰克文献里,丹麦并没有“王国”的后缀。
蕞尔小邦没有资格与庞大王国相提并论,霍里克必须被讨伐。
路德维希只是稍稍做了一番思考就做出了出兵的决定,不过全面战争不可取,他不想在诸王子竞争中落得下风,如果可以派出大军来一场武装威慑,迫使其再度臣服、纳贡,事情就能暂时搁置。
他是顶级贵族,不是迂腐教士,他只求霍里克继续做自己的疯狗,规劝其全体皈依是教士们的事。
他声称会带着雷根斯堡的精锐骑兵主力出发,再纠集一批慕尼黑、纽伦堡和法兰克福领主的扈从士兵去汉堡伯爵领陈兵震慑,乃至象征性发动一场强有力的骑兵进攻。
汉堡伯爵欣喜到泪流满面,有了王子的绝对军力的支持,汉堡、不莱梅的危险岂不是都解除了?
从最初的愤怒稍稍平复一点心情,路德维希王子端着自己弯折的铁剑,不由自责:“我也许该克制一下脾气,我的宝剑又弯了,需要铁匠为我打直……”
埃斯基尔一直等待机会,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
有一皮革卷被他背在身上,现在就是把宝贝亮出来的机会。
“殿下,请您消气。我要向您奉上一件从北地取得的宝贝。”
“居然还有宝贝?”王子趔趄的脸勉强挤出笑意,“是什么?”
“一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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