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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李旭接着说道:“韩先生最后一次启动骷髅大阵之时,骨骼大王虽然现身,只不过骷髅军卒却并没有从地下爬出来。当时韩先生大失所望,竟然将庙中的香烛、供品打翻在地,随后冲出骷髅大王庙,指天骂地,状若疯狂……”
众人听李旭叙说当时的情形,想到韩礼气急败坏的模样,心下都有些好笑。只不过碍于面子,只得强行忍住笑意。
李旭说道:“其时我见韩先生冲出了骷髅大王庙,只盼着韩先生就此死心,离开谷口村,我便可以接着在骷髅大王庙中试演骷髅大阵。是以我跟在韩先生身后,见韩先生在山野之中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不时破口大骂。后来突然飘来一阵大雾,然后事情就变得诡异起来。”
李旭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这才对韩礼说道:“咱们一番辛苦,却不知道早有人窥伺在旁。趁着你我二人醉心于骷髅大阵之时,竟然改动了结界,将咱们也困在了结界之中。大雾降下之后,我便觉察不妙,是以万分小心。只不过雾气太过浓重,有时似乎有人就在身边掠过,却也看不清是什么模样。后来我走出大雾,却看到远处有一座牌楼。待我走近看时,却发现到了一处镇子。这镇子之中死气沉沉,看不到人影。我瞧出这镇子是有人故意造出来的幻像,生怕陷入其中,便又走出了镇子。只不过出了镇子之后,便发现韩先生一行人被骷髅兵追杀到了这里。后来的事情也不须我多说了,我以‘纸鸢’之术,潜伏于各位身后,却被韩先生瞧破了行藏,用暗器将我震伤。”
杨延嗣听到这里,颇为不解,对李旭说道:“什么是‘纸鸢’之术?难道你是骑着纸鸢飞到了空中不成?”
李旭微微一笑,对韩礼说道:“韩先生瞧破了我的手段,自然精通此道,是以不妨给这位公子解说一番,让他知道什么是‘纸鸢’之术。”
韩礼“哼”了一声,看了杨延嗣一眼,口中说道:“‘纸鸢’之术,是昔年鲁国机关大师公输般创出的一门奇术。初时以木头搭成鸟形架子,借以风力,便可飞于空中。后来公输般加以改造,融入了奇门五行之术,以纸剪成人形和鸟形。待施展这门奇术之时,施术之人藏于左近,却能以纸人纸鸟幻化出真人和真鸟的模样,以惑人耳目。趁人不备之时,施术之人便可暗下毒手,伤人性命。只不过这门奇术只是故老相传,从来无人见过。想不到李先生竟然精通此道,韩某佩服。”
李旭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韩先生,其实我虽然懂得此法,却从来没有施术成功过。不过今日陷入这迷阵之中,此前很多只懂其法而不知其效的奇门幻术,竟然全都有了用处。依我猜测,这是因为咱们陷入这结界之中,便如同做梦一般。平日里心中所想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在梦中倒都可以实现。比如有人平日里便一心想着像鸟儿一般飞翔于天空之中,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到了梦里,飞在空中却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旭话音未落,却听杨延嗣大咧咧地说道:“这话倒也不错。我也曾在梦里飞在空中,只不过尿急,刚刚解开裤子,便从梦中惊醒,被子却已经被尿湿了!”
杨延昭见他胡说八道,狠狠瞪了他一眼。杨延嗣吐了吐舌头,这才住口不说。
曹彬见在此处已耽搁了半天工夫,不能再拖延下去,便不理杨延嗣插科打诨,对李旭说道:“依李先生高见,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行事才好?”
李旭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方才在镇子之中,骷髅兵退向了镇子的另一端。眼下咱们无路可退,只有沿着这里走下去。方才我偷听各位说话,说是要找到一处酒馆,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古怪?”
曹彬将酒馆之事简单说了一遍,李旭越听越是惊讶,口中喃喃说道:“我在这一带居留多时,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一处酒馆?”
曹彬道:“最奇怪的是我们这些人看到的酒馆名称竟然全然不同,而且在酒馆中见到的人物也各不相同……”
李旭道:“或许那处酒馆,便是这结界的中枢所在。既然如此,咱们便一直走将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地处酒馆,然后再做计较。”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便即又向前行。厉秋风和司徒桥并肩走在后面。司徒桥低声说道:“这个李旭和韩礼一样鬼鬼崇崇,想来不是什么好人。厉兄弟,咱们可不能上了他们的大当。”
厉秋风自然知道李旭另有所图,不过此时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倒也不能与此人翻脸。他正思忖之时,忽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人“飘”了过来。自从到了谷口村之后,他已经多次发觉有人窥伺于自己左右,而且时不时地贴近自己。此时那人跟得极近,似乎距离自己不过数寸。厉秋风身子向前一蹿,已自抢出一丈多远,右手斗然拔出警恶刀,这才转身向身后望去。只见身后便是司徒桥、长孙光明和苏岩三人,此外再无人影。
厉秋风右手紧握警恶刀,刀尖斜斜指向地面,左手置于小腹之前,双足不丁不八,便如蓄劲待发的猛虎一般。众人见他如此模样,不由悚然一惊。司徒桥还以为自己无意之中得罪了厉秋风,使得他要对付自己,心下大骇,颤声说道:“厉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长孙光明和苏岩也是吓了一跳。此前在镇子中的宅院之中,厉秋风也曾经突然拔刀。只不过那一次他的长刀只拔出数寸,便即收刀归鞘。长孙光明见厉秋风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饶是他武功不弱,却也不敢托大,心下暗自戒备。
厉秋风见身后只有司徒桥、长孙光明和苏岩三人,心下暗想,方才司徒桥与自己并肩而行,自然不是他逼近自己。而长孙光明虽然轻功了得,却也绝对比不上方才逼近自己的那人。至于苏岩,轻功更是差得远了。难道那人也和李旭一样,精通纸鸢之术。一击不中,便即飞到了空中不成?
他念及此处,不由自主地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天空一片灰白,压根没有人影。厉秋风摇了摇头,收刀入鞘,对司徒桥说道:“司徒先生不必在意,厉某并不是想与你为难。只不过方才似乎有人逼近,倒是厉某唐突了。”
司徒桥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肚子中,正想说话,却听长孙光明说道:“厉大侠,我和苏岩绝无加害之心。而且……”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而且我和苏岩一直跟在厉大侠和司徒先生身后,确实未曾见过有人向厉大侠逼近。”
厉秋风摇了摇头,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口中说道:“想来是我搞错了,倒叫各位见笑了。”
众人见是虚惊一场,这才放下心来,便又向前行。四周尽是无边的旷野,偶然能看到几丛衰草,却看不到丝毫人影。李旭、韩礼、司徒桥、长孙光明都是精通奇门五行的术师,虽然罗盘已然失灵,不过各显神通,却也不至于走错路。只不过众人直走了一个多时辰,四周的情形仍然没有丝毫变化。曹彬口中说道:“奇怪。我记得咱们逃过木桥之后,走出不远便看到了牌楼。若依着咱们方才走的路程,早就应当到了木桥才对。怎么走了这么长工夫,还是在这荒野之中?难道咱们走错了路不成?”
众人心下早就想到了此节。只听李旭说道:“结界之中,道路可长可短,可远可近。这处旷野看上去无边无际,或许实际上只不过是一处斗室,咱们只是在其中打转罢了。”
杨延嗣瞪大了眼睛,口中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向各处一直奔跑下去,自然便能找到边缘!”
他说完之后,也不等李旭回答,便即向左侧发力奔跑。只见他一口气跑出数十丈外,身形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杨业生怕他有失,急忙高声呼叫他返回。片刻之后,杨延嗣气喘吁吁地跑回到众人面前,却并未停步,又向右侧跑了出去。直到跑出数十丈外,这次却没有等到杨业呼喝,他又掉头跑了回来,到了众人面前之后,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这两侧既无人影,也没有高山,到处都是荒野。”说完之后他看着李旭,口中说道:“这里绝对不是斗室,否则我早撞到了墙上!”
李旭、韩礼、司徒桥、长孙光明四人心下暗想,若是你这浑小子乱跑一通便能闯出结界,施术那人岂不是一个笨蛋,又焉能困住咱们?只不过四人知道杨延嗣粗鲁少文,和他解释此事只能更加缠杂不清,是以无人和他说话。
曹彬见李旭等人都不说话,只得又带着众人向前行走。玄机和尚忽然说道:“李施主,你为何要拿到阵图?又为何对念空大师如此痛恨?!”
其实众人心中对李旭的来历都有些怀疑,只不过没有说出口罢了。此时走了两个多时辰,却一直没有看到那座木桥,人人心中都有些焦躁。玄机和尚在白马寺挂单,自然对出身白马寺的念空和尚极为关心。虽然知道念空和尚是千余年前的人物,却也想知道此人的事迹,是以忍不住开口询问。
李旭看了玄机和尚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秃驴以阵图为诱饵,欺骗我们家族为他出力。事成之后,又暗中向官府报信,想要借官府之手铲除李氏一族,害死了我李氏一族上百位族人。大和尚,你说我该不该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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