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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贵家小姐仗义下野第九节（第1页）

当天太阳落山之后，天上晚霞还泛着暖光，天色仍亮，大批水怪已经肆无忌惮扑上岸来！它们仗着怪多势众，并不把当地人放在眼里，这天又上来糟蹋农田。近处的农田已经被它们毁得精光，它们成群结队向离岸远处的农田进发。

姚水莲、姜棠、宁梦、红袖、绿袖五个姑娘等候在一处高阜之上，藏身在绿草与一种野花之中。该野花很是常见，有诗云：“圆似流泉碧剪纱，墙头藤蔓自交加。天孙摘下相思泪，长向深秋结此花。”——牵牛花是也。其花期很长，可以从初夏开到秋末。花朵每日凌晨在露水中开放，随着日出露水蒸发，花朵也就萎缩凋谢。阴天可以开上一整天，晴天往往开不到中午就已经谢了。每朵花只能开一次，谢了就不会再开，因此别名朝颜花，只有早晨有最好的颜色，常令人感叹青春短暂。但是单朵花的青春虽然短暂，整体上却此起彼伏，由于花蕾众多，可以一直开上小半年。每天都有花开，只是今天的花已不是昨天的花，明天的花又不是今天的花。

吉义一个人置身于高阜前方的田埂上，面前的农田一片狼藉，青苗倒伏，碎叶满地。身后的农田还算完好。

成千的水怪蜂拥上岸，往吉义这边杀奔过来。它们边跑边叫唤：“报复人类！呷呷！””“奋起自卫！呷呷！”“捣毁农田！呷呷！”“还我水面！呷呷！”

只见它们全都是未成人形的低级小怪，或多或少有一些人形特征而已，比如鱼怪长出四肢，能够直立行走。它们会说一些简单的人言而已，基本上都还不会穿衣裳，赤身露体的。不过它们有着鱼鳞或硬壳，倒也不不至于显得不雅。高等的妖怪随着修炼成妖，有的会一并修炼出铠甲和武器。但是这群雷池水怪都是低等的，没有一个身披铠甲，绝大多数也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无非是石刀、石斧、竹枪、木枪之类。只有为首的两个头目有像样的武器，一个拿着一柄铁青色的金属长叉，一个拿着一柄铜绿色的金属长矛，不知是它们修炼成的还是从哪里找来的。

那两个头目，一个是鱼怪，一个是虾怪。

那鱼怪是没有鱼鳞、皮肤黄色的鱼类，嘴上长着像鲶鱼一样的肉质长须，背上有硬挺尖锐的背鳍，从头到尾都是鱼类特征，不同的是长出了人类特征的四肢。其四肢犹如蛤蟆腿一样，粗壮而滑溜，后肢带着脚蹼。其武器是一柄铁青色的三股叉，是水族妖怪常见的武器，民间绘画所描绘的鱼怪，很多都带那种水族款式的三股叉。那种三股叉，中间的叉头又短又小，两边的叉头反而又大又长，而且呈弯曲形状。该款式大概是便于在水里叉水草么？不得而知。

那虾怪披着红色的外壳，双手是两只钳子，比一般虾的钳子大得多，差不多能比螃蟹的钳子了。那双钳应该能够作为自带的武器使用，对手被钳住应该会很痛。不过它另外还有武器，是一柄铜绿色的长矛，矛柄似乎铜锈斑斑，矛头却亮闪闪的，很是锐利。其双眼突出、头上长着又长又硬的锥角、身上长着许多小腿，都是虾类的特征。没有像人类一样用以站立的腿，但是却能用尾鳍着地站立，在陆地上行走时靠着尾鳍弹跳，犹如人用独脚跳一般移动，有些滑稽。

水怪在陆地上走路，哪个不滑稽？要不就是摇摇晃晃，要不就是一蹦一跳，堪称滑稽大军。这支滑稽大军数量众多。吉义约略估算，一千不止，三千不到，大致有二千之众。

当下吉义单人挺身伫立在水怪们要来破坏的农田之前，厉声叫道：“呔！你们这帮雷池里的孽障！给我站住！”

水怪们吃了一惊。两个头目示意大军停下。它俩上前来看。鱼怪头目叫道：“哇咧！这里原来有个活的人类！”虾怪头目叫道：“噫嘻！咱家还以为是个稻草人！”鱼怪头目道：“可不是？人类多诈，常用稻草人虚张声势。”虾怪头目道：“这人会叫唤，显然不是个稻草人。”

吉义叫道：“你们莫啰嗦！给我记住了！老爷我唤作吉大老爷，只因你们害得这沿湖百姓不得安生，特来拿你们！你们乖乖降伏，我便不杀你们，收你们做手下！你们若不降伏，说不得，必杀得你们这帮鱼虾龟鳖片甲不留！一个都莫想再回湖里去！”

后头水怪一个个目瞪口呆。前头两个头目面面相觑。鱼怪头目道：“哇咧！这人类好大口气！”虾怪头目道：“噫嘻！胡吹大气！蛮不讲理！”

吉义道：“我怎么蛮不讲理？”

虾怪头目道：“这湖本来是我们水族的地盘！你们人类前来滋扰，捕杀我们同类还不说，还围湖造田，使得我们大雷池水域日趋缩减！你说是谁的不对？”

吉义摸头道：“这……站在我们人类的立场，是你们妖怪毁农田的不对；站在你们水族的立场，是我们人类毁水域的不对……说起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只有物竞天择，强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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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怪头目道：“嘎嘎！说到底还是弱肉强食！这个我们也赞同啊！你们人类强就随便你们胡来，那么如今我们水族强，也该轮到我们爱干啥就干啥！”

吉义做个阻止的手势，叫道：“说不得！看来只有打到你们服气！你们说，是要群殴，还是要单挑？”

鱼怪头目与虾怪头目相视而笑。鱼怪头目道：“这人类敢莫痴了？”虾怪头目道：“他一个光棍，凭甚与咱们群殴？”鱼怪头目道：“可怜他一个痴人，咱们再群殴他，说起来有些于心不忍。”虾怪头目道：“那就单挑吧。”

吉义见它们可怜自己，哭笑不得。本来自己有豆兵，要群殴完全可以群殴。这暂且先不跟它们解释，吉义将三股叉往地下一顿，叫道：“多谢你们好意了！那就来将通名！”

鱼怪头目道：“我叫做黄颡鱼团练使是也！”虾怪头目道：“我叫做赤螯虾团练使是也！”两个齐道：“我们便是这雷池水族团双巨头是也！”

吉义越发哭笑不得，摆手道：“团练使？双巨头？好吧，你们一起上，打得过我，就给你们毁农田，打不过我，你们就全军投降，我收你们做手下，不伤你们性命，如何？”

黄颡鱼团练使道：“好小子，敢要我俩一起上！”赤螯虾团练使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两个高举武器交叉起来，摆一个姿势，齐叫道：“那就见识我们双巨头的厉害！”

（待续第七回《雷池伏怪，黄州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