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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初到G市，两人站在火车站前，只见人山人海。徐莹活了十八年，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其实别说徐莹，春妮也没见过。

她当初打工的地方是同乡的一个小姐妹带她去的，那时候她觉得那儿已经是大城市了。可和这里比起来简直小乌见大乌。

她们坐车已经花掉大部分的钱，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五十四元。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她们饥肠辘辘，看到路边的小饭馆想进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价格表上最便宜的要数馄饨，一碗两元，春妮和徐莹各要了一碗。

吃饱喝足，她们也加入了寻找工作的大军。

只听见中介们拿了一个大喇叭，“这边排队！身份证拿出来，没有身份证进不了工厂啊！”

她们看见有极少一部分人高兴的站到中介指定的地方，大部分的人或焦急、或忧愁、或愤怒的走开了。

春妮叫住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一位一脸遗憾的男人，“大哥，这招工都有什么要求啊？”

“小姑娘，他们要身份证，还要50块钱介绍费！”

徐莹和春妮面面相觑，徐莹捏着口袋里仅剩的50元不知该怎么办。

春妮悄声问她，“还剩多少钱？”

“五十。”

春妮点点头，“咱俩能进去一个也好。你先进去，我再想其他办法。”

“春妮姐，你有什么办法？”

“我好歹在外面打过两年工，总有办法的。实在不行，我去给人家洗碗，饿不死的，放心。”

徐莹摇摇头。

春妮又说，“别怕，一会我留一个你的地址，我们还可以联系，等我凑够了钱来找你。”

“那等我发了工资了，就可以领你进来了。”

“嗯。”

就这样，两个小姐妹含泪挥别，一个进了工厂流水线成了一名女工。一个不知何去何从。

眼看已经是下午，春妮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她只好挨个饭馆去问人家有没有招洗碗或者其他什么工作的？可是无一例外都说不找。

最后她走到今天和徐莹一起吃饭的地方，这会正是吃午饭太迟、吃晚饭太早的时候，店里没什么客人，老板娘正坐在凳子上打盹。

春妮问她是否招工，老板娘也说不招。

可能是看她一个小姑娘可怜，便给她指了一条路，“小姑娘，你看见对面那些高楼了吗？”春妮点点头。

“你啊，明天见着那背挎包的人往哪走，你就跟他往哪里走。”

“大姐，那些是什么人啊？他们会去哪里？”

老板娘把她拉到店里坐下，还给她倒了一杯水，“你是来这里找工作的吧？来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想进工厂打工，但是工厂不好进啊，很多人来了没能进去就又回家了。”

春妮一听这话，低下头显些哭出来。可这光芒万丈的人间，容不下一滴无家可归的泪水。

“你刚才问我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他们来这里批发服装回去卖，前面那几栋楼就是服装批发市场。跟他们去，会找到一些活来干，你不怕累的话，可以去试试。”

天桥底下聚居了好多来G市找工作的人，春妮是其中之一。此时大多数人已经进入了梦乡，春妮却无法入眠，她看着天一点点的暗下去，路灯一盏盏的被点亮。

默默坐着等时间，估摸着差不多的时候，她独自走向了那边的高楼。

一路上，果然遇到许多背着挎包的人。

不同于凌晨疏阔的街道，市场里人声鼎沸、如火如荼——不像买东西，倒像是抢东西。

一位大姐提着抢来的两大袋货物累得直喘气，见着春妮便喊她，“哎！1块钱，帮我扛上车！”

原来市场有许多专门帮卖家扛货的人，以此来赚取一些报酬，这位大姐看她在这转悠，便叫住了她。

当春妮把两大袋货扛上三轮车的时候，已经累得汗如雨下。

那大姐给钱倒是爽快，临走还夸了她一句，“小姑娘看着瘦，倒是有劲的很！”

第一天，春妮赚到了10块钱。她没想到，这里一天竟然能赚这么多，以前叠椅子一天最多才4块钱！

这样一段时间以后，春妮已经对市场有了基本的了解，知道哪家货走的最好，生意最多。

她在附近租了房，正式落脚下来。

她给徐莹写信，告诉她自己在这里的情况，还告诉她自己不打算再进工厂，问她是否要过来和自己一起干？

徐莹初到流水线，备受排挤，被分配在最末端的工位，时常需要加班。最近工厂一批货有问题，源头是他们分货的时候把材料弄错，可那人因为是拉长的相好，拉长硬是把黑锅扣在她的头上，说是她收尾的时候搞错了货。她气得直哭，可也没有办法。

这时徐莹接到春妮的信，喜出望外，马上提了辞职，奔向了春妮。自此，姐妹两个一起开始了在异乡漂泊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