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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3 章 水下（第2页）

“放手！”苍凌阑吼了一声，眼角直跳，她差点就要说——

醒醒吧傻姑娘，知道你从小听着河鬼的故事长大，可都是去学府修习过的人了，高阶战兽的威力也见识过了，不是么！？

怎么不想想，你那燕氏先祖不过凡人渔夫，连王座都不是，怎么可能惊退兽王？

这镇鬼祠空空荡荡，不过一残破神庙，连锁链上的符文都是错乱的，又怎么可能束缚兽王几百年？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此地真的镇压了一只兽王阶的凶兽，却为何无人把守巡逻，以至于苔痕覆阶、蝙蝠筑巢，祭坛上的落灰积了这么厚？

可苍凌阑唇瓣绷紧，竟是没能说出来。

停留月余，她看遍了大济河畔的风景。黍城很好，黍城城民很好，燕城主很好，这里的一切都好，几乎是她所见城池中最为太平自在的一个。

往上数几百年，大济河风平浪静，没有出过任何血灾，更不是朔城这种随时都有可能闹兽潮的破边境可比。

而那水底下盯着她的东西——无论是因为确实被某种力量所束缚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毕竟没有真做出什么恶事。

倘若她此时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往远了说，会不会就此打碎黍城的安宁？往近了说，会不会害了燕语？

滴答……滴答。昏暗神庙内，不知从何而来的水声依然在轻响。

“阑阑，我看你真的有点着魔了吧。”

燕语慢慢地拧起眉毛，抱臂环胸盯着她，“在王都时我便想说了，你怎么一天天的逼自己那么紧？”

“你都几乎是朱烈当下第一的天才了，精进速度又那么快，着什么急呀？”

着什么急？

苍凌阑背对那口井，面容被阴影遮挡。

起初，是惦着被迫与巫骨定下的十年之约；

再后来，是迫于朱烈王室与朱雀印的威胁；

后来之后，有了阿尾那钻心一刺的真相，她看到几千年来的扭曲与谬误；

行至如今，则又叠上一条条性命。宋夫子、小榕树、重明鸟瞳羲、还有她素未谋面的娘亲。

背后追着她的东西，眼看着越加黑暗，也越加令人窒息。

……纵使如此，她还能在拼命奔跑的间隙，在冬末春初的黍城和燕语就着篝火吃上几顿烤虾子，已是无比幸运。她很珍视的。

“……”

苍凌阑张嘴时，身后的诡异视线又出现了。

这一次，她确信了，就在水里。

它正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不只是偷窥，那分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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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总是逼我那么紧！！

“因为。”

须臾的寂静后，黑衣御兽师沉声道：“你也说了，我是天才，和你自然不一样。”

“什……”燕语睁大双眼瞪着她。

苍凌阑不动如山。她从燕语怔怔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凌厉的眉眼。原来自己冷脸的时候果然很凶的，怪不得苍家那帮同龄人之前总是怕她。

“合适的海兽，我会自己找。多谢你送我来这里。你先回去吧。”

苍凌阑面无表情，却悄然收紧手指，让灵流走遍骨骼与筋肉，维持着随时都能爆发力量的状态。

“我……”燕语还懵着，好像不知道怎么气氛一下子就这样了。

姑娘一身湿透的衣裳，发辫也沥着水，显得十分委屈。

“我不走，”她摇摇头，难过地轻声道，“阑阑，你怎么生气了？我……”

“——非要我直说难听的话？”

苍凌阑眼神暗了暗，轻咬一下后牙，“你留在这里，我会分心……燕语，你会妨碍我。”

燕语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她的唇动了动，神色几经变幻，最后低下了头，将双拳攥紧到发抖。

傻姑娘，苍凌阑眼角轻跳了一下，心里暗想。

算我求你了，就像那些话本子里的情节，你现在应该对我大失所望，甩下几句气话，转身就跑。